李偲笑了笑,道:“甄文啊,说实在的,甄建这人,确实很有能耐,这一点,你不得不承认。”
“可他不是科举出身啊!”甄文不忿道,“辅国侯,拜相,兵部尚书右丞,啊,我何时才能坐到那样的位置,他才十八岁,又不是科举出身,他凭什么!”
“稍安稍安。”李偲安慰他,这时伙计进去给他们点菜,他们一句“老样子”,打发伙计离开了。
甄文又开始抱怨:“我十年寒窗苦读,才考上了科举,还攀上了秦相这条线,没想到秦相根本不重用我,我……”
李偲道:“秦相这条线,不是什么人都能攀的,我在官场待了近十年,也就见过秦相三次而已,这个需要耐心。”
甄文抱怨了一大通,心里舒畅了许多,道:“李大人莫怪,今日我实在是郁结得厉害,让您见笑了。”
“哪里哪里……”李偲淡笑摆手道,“其实秦相最近也是郁结得很,甄建逐日得势,他也不好过,据说,秦相那边,已经有人考虑抽身了。”
“那些墙头草实在愚蠢。”甄文不屑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甄建算什么东西,岂可与秦相比,萤火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
李偲道:“其实这也不失为攀上秦相的一个好机会,正当朝中那些大臣对秦相的实力产生怀疑之际,你去表忠心,表达自己的忠臣,或许能被秦相一眼看中。”
甄文闻言双眼一亮,道:“此言有理,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正是这个道理。”李偲微笑点头。
沈秀听到二人的谈话,大致已经了解了情况:隔壁吃饭的人一个叫甄文,另一个姓李,貌似叫做甄文的人和甄建有仇,而且在官场上不得志,至于那个姓李的,沈秀觉得,他一直旁敲侧击地教甄文如何攀附秦桓,自己却不去攀附,似乎没安什么好心,可是甄文当局者迷,看不出来。
甄文和李偲吃完饭后又一阵闲聊,聊了很久,等他们走出酒楼之时,已经天黑,二人各自打道回府,甄文不是什么大官,虽然有点钱,却不敢雇轿子,免得被人弹劾,京城中不缺乏那种靠弹劾别人而上位的小人。
甄文一路往回走,忽然,前方两个行人挡在了他面前,他抬头一看,是两个穿着粗布衣的平头百姓,而且衣服还有点破旧,他顿时皱眉,想要发飙,毕竟他是官,可就在这时,后方忽然有一件硬物抵住他的腰,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莫要出声,否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甄文顿时吓得不敢动了,也不敢出声,浑身都在抖,挡在他面前的两个人一左一右架住他,将他带进了一个堆放杂货的死胡同里。
甄文终于看见了身后那个人,是一个比他小不了几岁的灰衣中年人,但衣衫破旧,看起来有点落魄。
甄文赶忙道:“壮士!三位壮士!我是朝廷的官员,你们不能害我,否则朝廷肯定会通缉你们,你们要多少钱,我有钱……”他说着便伸手入怀准备掏钱。
沈秀按住他的手,道:“放心,我们不要钱,也不害你,只是有点私密话想跟你谈谈,之前多有得罪,莫怪。”他说完亮了亮手中的武器,原来只是一个小木片,根本不是刀。
甄文闻言一时间有点懵,懵了片刻,反应过来了,对方是找他谈事情的啊,顿时松了一口气,只不过这方式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他望着沈秀,问道:“谈什么事情?”
沈秀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不如去你家谈,这件事……跟秦相有关,也跟你的前途有关。”
甄文一听这话顿时吃惊不已,一想到跟秦相还有自己的前途有关,立刻点头:“好,你们跟我回家。”
虽然甄文根本不认识这三个人,但现在的甄文是想上位想疯了,只要有一丝上位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既然这三个陌生人没有要害自己的意思,何妨带他们回去好好谈一谈呢。
甄文带他们回来自己的府上,其实就是一个一进院的小宅子,占地也就半亩多一些,张侃没见过什么世面,进去后看到这大宅子,不禁叹道:“甄大人的家还真不错啊。”
甄文尴尬一笑,道:“租的,我这种小官,哪里能买得起这种宅子。”
他贪墨的钱足够买一套比这还大的宅子,但是,他用钱也很厉害,他的钱,都用来送礼了,从户部尚书到侍郎,郎中,都有送礼,秦桓那边也有送,但几乎每次都打水漂。
况且,以他的官职,他哪里敢在京城买这么大的房子,只要他敢买,督察院很快就会查到他头上,在京城当贪官,表面功夫要做好。
带他们到客厅,甄文关上了门,也不上茶,双方分主客入座,甄文开门见山道:“三位找甄某到底是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