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那戚修只不过是个落魄的穷酸世子,而自个门第虽低,但所幸胜在嫁妆丰厚。
又见这诺大的侯府实在是低调清贫得可以,虽面上未显,但秦玉楼私下却觉得其实偶尔也是可以直起腰杆子来的。
却不想,现如今这丈夫竟一朝升了官,又发了财,秦玉楼深埋在内心深处那么一星半点儿的优越感瞬间被扑灭了。
现如今才总算彻彻底底的瞧了个清楚明白,人家可是开国功勋的建国侯府的继承人,而自个却只是个外乡末流小官家的末流小姐而已。
如戚修那样的权爵家的世子爷,便是放眼整个大俞,怕是两个巴掌都凑不够,屈指可数。
而像秦玉楼这样的末流小姐,在这雍容华贵的天子脚下,一抓却是一大把,实在是不够看的。
这样如雷贯耳的发现,这般□□裸的现实差距,着实令人惆怅。
往后,怕是再也不能够偶尔直起腰杆子得意洋洋的做个优越感十足的妻子呢。
回到霁修堂时,秦玉楼只随手挑了两块毫不起眼的玉佩预备送给娘家的两个小子们。
原是一样都不敢挑的,怕回头丈夫问起,难免英雄气短,唯有鼓起勇气随意拿了两块儿。
回院的第一桩事儿,秦玉楼便将掌管衣饰的归昕唤到了跟前,一脸前所未有的认真,只吩咐她去挑选几块上等的好料子过来,她要亲手为夫君缝制衣裳。
一时惊得不明就里的归昕眼珠子都快要掉落下来了。
哎,秦玉楼见状,只幽幽叹了口气,道:“去罢去罢,赶明儿好好教教你家姑娘纳纳鞋底,往后你家姑娘再也不敢任性妄为呢···”
归昕懵懵懂懂的去了。
秦玉楼歪在软榻上,一时颇为怀念起原先在闺阁中那般吃了睡、睡了便吃的神仙般的日子,嫁到这戚家这么长时间以来,还从未好生睡过一个懒觉呢!
唔,事实证明现如今努力得还不够,还得多多努力。
丈夫便是她的天,而现在秦玉楼也十分觉悟的发现,两人的身份一个在天,一个在···嗯···半空中,所以势必得好生侍奉着。
便是不为了未来的懒觉,怎么的也得为了···岑文阁里的那满屋子宝贝罢···
想到突然冒出来的那些宝贝,想到那那些宝贝的命运都悉数掌握在了她的手中,秦玉楼好不容易压下的激动顿时复又开始萌芽,心底深处那么一星半点的惆怅感瞬间烟消云散了。
她仿佛由个小富婆成了个大富婆,她现如今便是连自个的身家到底有多少怕也数不清了。
唔,夫君威武。
于是,晚上待戚修归来时,秦玉楼顿时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人还在院子里,秦玉楼便早早的一脸笑脸的迎了出去。
伺候更衣洗漱事事事必躬亲,布菜泡茶再也不曾假手于人,一脸殷勤谄媚得紧。
戚修是个彻底遵循古训的循规蹈矩之人,除了成亲伊始有些许不自在,后来在妻子的细致贤惠中,早已习惯了妻子的殷切侍奉,“事夫,以夫为天”本就是作为妻子的本分。
是以,这日见秦玉楼比往日更为上心,更为满意的同时,只觉得此乃理所当然之事儿。
一个主动付出,一个安然接受,倒也一时相敬如宾。
临歇前,秦玉楼将自个随手挑选的那两块玉佩给丈夫过了一眼,除了不起眼外,最主要的便是这两块玉乃是一对,一模一样的。
戚修只将其中一块拿到手中瞧了一眼,似乎有些诧异,随即似赞赏似的瞧了秦玉楼一眼,低声道:“嗯,这玉不错···”
秦玉楼一问,这才知晓,原来此玉乃是上好的绿松石,因着物稀少见,外表呈现蜡状光泽,瞧着并不起眼,不为世人所知。
看着丈夫略微赞许的神色,秦玉楼愣了好半晌没有吱声。
忽而发觉自个怕是书读少了,或者到底是末流世家的末流小姐,这眼界与眼前这个低调的文武全才,到底不可同日而语。
秦玉楼的浑身解数还未使完,丈夫便已去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