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苏耀离去,沈献庆立马问道:“悠悠,母亲将画舫交给你打理,期间你都做了什么?”
“对不起,哥哥。”沈悠悠深感愧疚,她向沈献庆下跪,然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沈献庆击案,大悲:“糊涂啊!官场险恶,苏耀破案多年,他可破案,也可嫁祸!”
沈悠悠道:“这件事,除了悠悠再无第二人知道,悠悠一人做事一人当,若事发东窗,绝不连累沈氏。”
沈献庆皱眉频频摇头,气急道:“是,花灯运了两三趟,赌石也分开运了两三趟,足以混淆视听;可你与摄政王合谋,如今摄政王联合苏氏打压沈氏,沈氏是无人知道,若摄政王反水,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置你于死地,你当如何?只你一人知道,何人替你辩白?你是翅膀硬了,有主见了,觉得可以独挡一面了,父亲母亲呢?他们如何宠爱你,你叫为兄如何保你?”
“不会的,齐延不会这样做的。”沈悠悠瞪圆了眼,难以置信。
“无可救药!为兄也说句实话吧,这事就是齐延身边的人吐露的,也是齐延毫无辩解就承认的,你想想,苏澄儿是摄政王妃,苏焕怎么可能倒戈齐延?你做的这样滴水不漏,苏耀怎么就查到了你头上……”沈献庆大怒,说着说着又不忍心说下去了,叹气道,“我现在就派人去东郊盯着,他们若想嫁祸,必然会从这里入手,或许还能挽救,若他们已经将赃物放了进去,那时你再说什么都脱不了干系了。”
是苏焕将事情捅出的,是齐延承认的,是苏氏查案……
可以脱掉干系的,这件事一定不是齐延做的,一定是苏焕怕沈悠悠嫁进去后他女儿的地位不保,就此铤而走险!
可沈献庆说的并无道理啊,苏澄儿是摄政王妃,苏焕怎么可能倒戈齐延。
沈悠悠脑子里有两个想法在打架,她紧拽着拳头,有些倔强道:“让悠悠去吧,悠悠想弥补过失。”
她想去看看究竟,看看东郊的私宅里有没有赃物,看看她手里的地契是不是摆设……
若是苏氏临时起意,那么东郊的宅子里就还没有赃物,若是预谋已久,齐延就是罪魁祸首;她手上有能救他的东西,也有可以让他出不了诏狱,或贬官、或削职,甚至让他流放的东西。
可她只有物证,没有人证啊,又能拿齐延怎么办呢?
沈献庆又是一叹:“行,你先去盯着,晚些我再派沈均过去帮忙。”
沈悠悠叩礼起身,眼前时而明亮时而模糊,恍惚间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她向门口走去,待沈氏府卫都集结完毕时,可惜沈悠悠身子不争气,说晕就晕,倒在了沈府门口。
翰林院。
正屋内,苏焕正翻着公文,罗侍读站在一旁侍笔、整理公文,苏焕执笔,洋洋洒洒写了两行字,将公文合上放在一边,又取了另外的折子查阅。
苏焕寒暄道:“罗大人,罗夫人可还好?”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罗侍读便愁上心头,更上眉头,一阵叹息:“寿宴上受了惊,一整日下来浑浑噩噩的,下官看得实在揪心。”
“罗侍读乃恭谦礼教之人,没记错的话,罗夫人也是名门淑女,想来夫人定是被波及受罚,唉,沈氏欺人太甚。”苏焕闻言,摇头叹人所叹。
罗侍读道:“如今沈氏被摄政王牵连,也算是恶有恶报了,虽说动不了沈氏根本,一时半会是嚣张不起来了。”
“沈氏乃百年氏族,根基颇深,我苏氏不过三十载,先帝一去,便无人礼贤下士喽!”苏焕看似在感叹,又说的非常轻快,可见他一点都不惋惜齐珩殡天;如今苏焕拥有的快意,是他违背了在朝为官的初衷换来的,或是这份初衷禁锢着一个本就阴险的人心,如今摆脱了这份枷锁,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无人撷香芳,留孤当自赏。
何寅走进翰林院,直径往正屋过去,他作揖:“学士。”
苏焕道:“罗大人,先下去吧。”
“下官告退。”罗侍读作揖离去。
苏焕疑道:“你怎么来了?”
何寅顺便关了门,道:“东郊的宅子,变成了沈氏画舫的库房。”
苏焕蹙眉疑道:“怎么会这样?这不是让我拿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