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宫里里外外铁甲相对,风吹火曳,金吾卫与羽林军个个剑张弩拔,一触即发。
齐铭示意:“凌霄。”
“看样子皇帝不准备接受哀家的援助。”郑葶苈说完甩袖坐上凤椅,裙摆旖旎,仪态端庄,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凌霄举刀大喊:“上!”
一声令下,金吾卫百人有几人颤颤上前,绝大多数不动,霎时间无人再动,大殿静谧无声。
两方对峙、剑拔弩张,皆是假象。
“你们做什么?”齐铭不敢相信地怒斥,他将郑朝颜放下,整个兴庆宫就传出齐铭的叫吼声,“你们动啊!你们要拥护一个欲控天子行为、干预朝政的当朝太后吗?”
无人理会,齐铭猛推他身边的护卫,嘶吼:“说话啊……你们回答朕!”他或许忘了,金吾卫曾隶属段盛安,而他的麒麟卫只是负责守卫甘露宫,兵甲或缺且无实权,只为彰显皇帝移驾威严罢了。
齐铭这天子当得真窝囊,而此时最能感触的就是被齐铭抱来的郑朝颜,她赤脚落地,地面寒凉,脚掌不觉缩了缩,正如齐铭继位如履薄冰,她看着齐铭如跳梁小丑一般在大殿狂吼,并且无人理会,他是个皇帝啊!
齐铭张牙惶恐,戾气全盛,他毫无理智地抽了旁边一个金吾军士的剑,冲向郑葶苈;此时大殿后方传来军士踏地的步伐声,他们从大殿之后蹿出,不过十人的黑甲护卫,步履强劲,震慑齐铭,领头人一手拔剑拦在郑葶苈身前接下齐铭一剑,并与之僵持,另一只手挥下,黑甲护卫得令,他们将凌霄围了。
郑葶苈在谢谦身后道:“哀家给皇帝介绍一下,这是哀家准备提拔的殿前指挥使,越州岐釜谢谦,谢将军。”
谢谦看着眼前瘦弱的齐铭,道:“臣,谢谦,见过陛下。”
谢谦,郑青河身边的副将,郑扬帆师出此人,西临边境暴乱经他一手指挥,小有名气。
当初齐延逃离岐釜时,下令封锁岐釜;楚云天护沈均无忧时,拦沈均去路,也曾恐吓楚云天;更是协助沈均处理岐釜兵器走私案的将领。
齐铭面目狰张,狂斥:“谢谦你这是造反!”
谢谦不紧不慢地说道:“君侧奸佞当道,殿前指挥使凌霄欲谋害陛下,太后娘娘明察秋毫,臣为陛下清君侧。”
黑甲守卫闻声而动,凌霄遭了七八人围攻,兵器碰撞,声音单调却人人心慌慌;这几人训练有素,必是沙场久经,凌霄能抵挡一时,终究要被攻克。
“陛下。”郑朝颜叫了一声,这一声充满了怜意,顺带冲毁了齐铭最后的倔强。
齐铭松了手连连退后,跌坐地上,长剑掉落,宣告失败。
谢谦收剑,退守一旁,凌霄束手就擒,下跪弃刀。
郑葶苈道:“朝颜,过来,哀家护着你。”
“姑母。”郑朝颜神情恍惚,像一个提线木偶,主人轻轻一唤,她就过去了;郑朝颜跪守郑葶苈膝下拽着她的裙摆,可怜兮兮地望着她那不容忤逆的威颜,好似祈求,祈求郑葶苈放齐铭一马。
齐铭失神道:“请母后扶持。”
郑葶苈道:“跪好了,大声点,哀家听不见。”
齐铭很听话,他缓缓爬起来跪好,屈辱大喊:“请母后扶持!”
“那行,谢谦的事是第一件事,剩下的我们一件一件的来。”郑葶苈道,“秋蝉,去把皇后请来。”
齐铭慌张:“母后要做什么?”
郑葶苈道:“皇帝曾许诺,哀家自然不能让天子之言变成一席戏言,不然日后如何威慑锦安氏族,如何让四海列国敬服北渊?”
“不用母后费心关照儿臣了,儿臣这皇后的位置也已坐腻,陛下自然不能失信于民。”刘娥姬一身素服穿越层层兵甲踏进殿内,无钗环,无花鬓。
郑葶苈绕有情味,言:“皇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