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提刑官》开演当天,瓦市依然人满为患。
由于内场票有限,苏辂又把这一轮的内场票全送了出去,外头的人想看便只能在外头或坐或站地围观。
苏辂兄弟几个在瓦市外和李绍一行人会合,带着张家小娘子施施然入内。
等进去了,苏辂才发现张方平和马氏赫然在前排坐着!
张方平这位府尊都领头来看了,其他人自然也很捧场,声势依然和上回差不多,四舍五入称得上是府衙一次团建活动了。
苏辂忍不住和张家小娘子嘀咕:“我给票的时候,他也不说要来,刚看到人时吓我一跳。”
毕竟他准备拐着张家小娘子来个成都府一日游,现在撞上人亲爹了,没被吓到才怪!
张家小娘子本也惊了一下,不过听苏辂这么说反而安定下来。她笑着说道:“有哥哥在,爹娘不会生气的。”
因为很少有没出阁的小娘子来瓦市这种三教九流汇聚一堂的地方,所以今天张家小娘子还是做男孩儿打扮。
两个男孩儿凑在一起说话倒是不显突兀。
不过这种不突兀是建立在外人眼里的,在张方平看来就觉得有点扎眼了。
这小子,还真敢把他女儿拐出来!
他儿子也是个傻的,苏辂忽悠两句就把妹妹带来瓦市,也不想想将来要是两个小的没凑成一对,以后妹妹嫁谁去?
张方平扫了苏辂一眼,心里想着要是苏辂这小子将来反悔了,他就公器私用一次,直接叫差役去把这小子捆进洞房去。
苏辂自然不晓得张方平居然有了这样的计划,要不然他能作妖得更起劲。
干坏事被抓包,苏辂也不怂,他们的位置被安排在张方平旁边,他还真大摇大摆地坐了过去。
苏辂先发制人:“老师您那天怎么不说要来呢?”他伸手从袖袋里掏出包黑瓜子,“要不是我平时有注意多带几份零嘴,遇上这种情况都不够分的!”
张方平被这小子气乐了,看了眼一旁的女儿,说道:“你们怎么把七娘也带来了?”
苏辂一点都不觉得理亏,他还特别理直气壮:“瓦市外头又没有竖牌子说‘女孩儿不许进’,大伙一起出来玩,怎么就不能带妹妹了?就算竖了牌子,我也觉得不对,都是人,男孩儿能来,女孩儿为什么不能来?”
张方平不想和他争辩这个问题,也不接他的瓜子,还让苏辂一会别嗑瓜子影响他看戏。
“黑瓜子嗑起来又不响。”苏辂遗憾地说道。
黑瓜子仁儿扁,壳儿大,不像葵瓜子那样嗑起来声声响脆。
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凭什么这些好吃的玩意都往美洲大陆长?简直岂有此理!
苏辂挨着张方平坐都没挨训,张恕兄妹俩也放下心来,学着苏轼他们那样按照票上的号码落座。
《大宋提刑官》依然是唢呐开场。
这几个月来,唢呐已经火遍成都府,不少人手里都拿到了新做的唢呐,并且成功引发了好几桩邻里互殴事件。
原因就在于有人在家里练习吹唢呐。
如今大部分想学唢呐的人都被赶去城郊河岸边练了,过往客船每次经过那个河段,都可以从那穿耳魔音之中感受到成都百姓的热情与奔放。
那些堪称噪音的练习曲听多了,乍然听到专业的吹奏,所有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舒服!
不愧是《铁面将军平蛮记》的原班人马,这唢呐吹起来哟,旁人根本比不了!
光是冲着这摄人心魂的唢呐开场曲,就足以让观众们里三层外三层地挤在勾栏外等着新戏开演!
这次没讲大将军的事,许多人心里是有点失望的,老百姓看戏大多是看个热闹,你在台上演个文官叨逼个没完,谁乐意听?谁乐意看?
这次还有不少宁胜男她们的竞争对手混在人群里头,这些人就盼着宁胜男这出新戏惨淡收场!
整个成都府的卖艺人那么多,总不能一直让她这么个外来的独占鳌头吧?
有的人还对苏辂和江先生有点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