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绿汀不明所以,还赶紧拿起手机看了看,然后回禀道:“十九度。”
说完抬眼,对上霍易霆意味深长的眼神,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在暗示她穿的太少,顿时一张脸窘得通红。
霍易霆眼看她脸上红晕薄薄的燃遍了脸颊,这才转开视线,面无表情道:“刚才那个人是鹤羽,不要让她接近同同。”大约是怕车里的霍同同听见,霍易霆的声音压的很低,听上去也就格外的威严霸道。
原来泼咖啡的竟然是他前妻!
江绿汀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忙道:“啊,不好意思,霍先生,我刚才什么都没看到,也没看见她的长相。”
霍易霆听到那个啊字,目光一冷,而后一抬手便将手臂上的西装扔到了路旁的垃圾桶上,动作明显带气。
江绿汀心脏疼的直颤抖,勤俭节约是传统美德好吗?
她好心说:“霍先生,我知道怎么洗咖啡渍。”
霍易霆盯着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不是什么都没看到吗?”
江绿汀张了张嘴:“......”
霍易霆转过身子去开车‘门’。开车时默然不语,一字不发,显然心情很是恶劣。
车内气压之低,气场之冷自不必说,江绿汀再次有种进了四‘门’冰箱的感觉,突然打了个喷嚏。
车速突然降下来,霍易霆靠边停了车,扭头扫了一眼江绿汀:“坐到前面。”
江绿汀猜测他是怕自己感冒会传染同同。于是,下了车乖乖坐到前排。
系安全带的时候,抬眼刚好对上霍易霆的注视,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一句话:“相亲穿成这样也蛮拼的。”
江绿汀瞬间红了脸,心里直喊冤枉。‘春’天已经过半,她一路坐车,相亲又在室内,就算穿成这样也一点不冷,可偏偏那么巧,坐到他的车里,就打了个喷嚏。
霍易霆重新启动车子,开了大约五百米,又靠边停车,对江绿汀道:“去买点预防感冒的‘药’。”
江绿汀忙道:“我不会感冒的,我身体‘挺’好。”
“跳绳的时候一点也没看出来。”
霍易霆说话素来不留情面,今日心情不好,更难应付。江绿汀乖乖推‘门’下车,去街边的‘药’店里买了点感冒‘药’,然后回到车里,当着霍易霆的面,用矿泉水喝了一颗‘药’,让他放心。
回到霍家,刘阿姨见到江绿汀便‘露’出一副惊若天人的表情。
因为江绿汀平时不注意衣着打扮,周末来霍家,总是穿淘宝五十块包邮的衣服,一来舒服方便,二来带同同总不免会‘弄’脏。骤然变成白领丽人的样子,细腰高‘胸’,又化了淡妆,像是变了个人,漂亮的不像话。
刘阿姨目光发亮,啧啧称赞:“哎呦,江老师,你就该天天这么打扮,这多漂亮啊,这衣服可真好看!是霍先生给你买的吗?”
江绿汀连忙声明不是,不知道刘阿姨的脑‘洞’怎么会开得这么大,她虽然是和他一起回来的,可这衣服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霍同同道:“江老师里面的衣服才好看呢,上面都是小海豚。”
江绿汀窘到无语,这句话霍易霆肯定听得清清楚楚。
刘阿姨领着霍同同上了楼,给他洗澡换衣服。霍同同玩了几个小时,有些累,竟然睡着了。
江绿汀安顿好他,便回到自己房间。洗过澡,换下那件金粉‘色’裙子,她觉得还是淘宝五十元包邮的衣服穿着舒服,不用收腹‘挺’‘胸’,时时刻刻都要保持着‘挺’拔的姿态。
打开电脑正要码字,顾淼的电话打了过来,开‘门’见山就问沈卓怎么样?
还没等江绿汀回答,她又接着说:“他条件这么好,根本就不需要相亲,因为家里催婚,才请我给他介绍‘女’朋友,这种诚心诚意想要找个结婚对象的男人,你要是不抓住,你就是个傻蛋!”
江绿汀本来想说的话,都被傻蛋两个字给硬生生堵了回去。
她只好呵呵笑了几声,先对沈卓大大赞美了一番,最后才不得不表示,就是因为他太优秀了,她觉得不大合适。总之,她没有马上承认自己是傻蛋。
顾淼的声音立刻拔高,凶巴巴道:“他那不合适了?是鼻子眼睛还是嘴巴,你没试过就知道不合适,你算命仙啊你。”
江绿汀耳膜震得嗡嗡响,连忙把手机拉远了一点,呵呵笑道:“哎呀,人家沈先生‘玉’树临风,家财万贯,就算被家里‘逼’婚,也不至于饥不择食看上我啊。”
顾淼气哼哼道:“行,你又笨又丑没人喜欢得了吧。”
“谁说的,我才华横溢有内在美。”
“那你妄自菲薄个屁啊。”
“反正我和他差距太大,真的不合适。”
顾淼气结,冲口就道:“最合适的人,是傅明琮对不对?”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江绿汀心里仿佛被人扯了一把,那种颤巍巍的钝疼,顿时沿着血脉串到了全身,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
一阵恍惚之后,她矢口否认,“没有。”
“你告诉我,你和傅明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暗恋他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在一起,为什么分手?”
顾淼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锤子,一句一句敲的江绿汀心里隐隐作痛。数年暗恋,终修成正果,转眼却又浮云散。其中原委,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顾淼。
江绿汀心里翻江倒海,嘴上却笑嘻嘻道:“暗恋是盲目的啊,真的在一起,才知道不合适。”
“胡说。两年前,你住院的时候,我去看你。我记得清清楚楚,你说人生苦短,说不定哪天天降横祸就一命呜呼,所以要勇敢一点,该吃就吃,该追就追,不让人生遗憾。你那会儿头上缠着白纱布,眼肿的一条缝,就迫不及待地给傅明琮打电话,跟人家表白。”
提起往事,江绿汀像是吞了一碗酸辣粉,难过的五脏六腑都在‘抽’搐,却继续嘻嘻哈哈:“我当时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受了刺‘激’,所以才一时冲动去追他,后来发现在一起不合适,就分手了。”
顾淼哼道:“你骗鬼呢。你和他分手,是不是因为兰洲?”
江绿汀摇了摇头,很果断地回答:“不是。”
顾淼气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你是不是怕我告诉傅明琮。”
“哪有什么真相假象,只不过是得到了,就觉得不过尔尔,所以就分开了。”
和她四年同窗,数年好友,顾淼打死也不信她是这样的渣‘女’,但江绿汀死活不肯说,她也无可奈何,最终咬牙切齿地挂了电话。
江绿汀坐在沙发上,木呆呆很久没动。
如果不是那次在眉山出了意外,或许她永远都不会有勇气去追求傅明琮。
他一定很恨她。她主动招惹他,却又在追上他之后,甩了他。
这是她唯一的一场暗恋,唯一的一场倒追,没想到却以她的“始‘乱’终弃”而收场。其实,最难过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却又失去,百转千回,终不过是遗憾一场。
回忆如一股失去控制的洪流,冲‘荡’得脑汁一片‘混’‘乱’。江绿汀毫无心思码字,对着电脑整整两个小时,连一句完整的句子都敲不出来,索‘性’关了电脑,扑到‘床’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