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三十余里处。
袁军军营便坐落于此,从远处看来,此处地形正好呈丘陵地带,而一座座营寨则紧密相连着,然后以哨塔、箭楼相隔,上方屹立着站岗的军士以及弓弩手居高相望,方圆之地的视野皆可一览无余。
而营寨里里外外亦是分布着一队队巡逻军士来往巡视着,控卫军营安全,各营外围布着深寒无比的长枪所构成的拒马阵横亘于营外,谨防敌军破营。
若细细观察之下,还可发现军营外围还挖了层层暗坑,里面步下了诸多的尖刀再辅以沙石掩埋着。
如是不熟悉军营之人通行稍不留意掉下去,恐怕便是当场万箭穿心的局面。
而此刻的军营内,则传出阵阵将士们操练的肃杀之声。
营间。
袁耀身执劲裝,腰悬佩剑,屹立于高台之上静静关注着这一月来自己亲自所组建的三千本部劲旅的操练,身旁则是家仆兼侍卫袁焦以及宾客崔州平簇拥着。
盯凝半响,瞧着这支军卒已经具备初步的战力后,他也不由欣慰地笑了笑,待他目光向侧方的另一营移去,却面露忧色,喃喃道:“父亲麾下诸位将军已经多久未涉足过军营了?”
一席话落,从旁的袁焦愣了愣,随即如实回着:“启禀公子,已经整整一月了。”
“一个月了?”
此话一落,袁耀连连叹息道:“唉。所谓将乃兵之魂,将兵合心方才能凝聚出强悍的战力,但父亲麾下诸将却如此怠慢,也因此造成军士军纪散漫,无心操练,如此军卒纵然有数万之众又有何用?”
这一刻,袁耀细细察着其余各营的军士压根没有将校组织操练,反而是三五成群的聚集一团豪赌时,他现在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原史上的袁术凭借数万优势军力北进中原反而会遭受如此巨大的大败了。
就凭军纪如此散漫的军队,能打赢匡亭之战才是怪事了。
可他虽见证了这一切却也没办法进行制止。
他没有丝毫的军职傍身,又外加年纪尚轻,单凭这少主的身份还不足以威慑军中诸将。
好似是看出了袁耀内心的忧虑,一侧的崔州平面露笑容,侧首望着另一处营垒,拱手回应着:“若后将军不加以对军职大肆改革,并辅以大选有才之将帅,恐怕届时北上中原将会遭受迎头痛击而一溃千里的局面发生。”
述说着总总情况,袁耀一边倾听,还一面侧目顺着崔州平的目光望去。
那接连着的营垒里却是整日脚步声、结阵声以及此起彼伏的操练声响个不停,军士们亦是精神饱满、军纪严明。
一眼望去,便是百战精兵之态。
盯凝良久,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袁耀不由沉声道:“自从孙文台将军命丧襄阳城下,父亲收编其旧部,似程普、黄盖等将皆是跟随孙文台将军厮杀多年的老将,战阵经验异常丰富,现如今却被闲置一旁,当真是不能人尽其才也!”
虽然此乃亲父,他也不由不无奈的吐槽着。
若自家老爹能够对孙坚旧部委以重任,恐怕军心士气不会如此散漫,日后的匡亭大战些许也不至于被以少胜多,一溃千里。
“公子能如此客观的评价亲父,实属难得也。”
闻言,一侧的崔州平面上笑容也越发灿烂,低声呢喃了一句。
他与袁耀也相处了一段时日,近日来袁耀的谈吐以及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心底对于其认可度自然也是与日倍增。
二人又再次谈论了半宿。
只在日渐偏西快到夕阳下落的黄昏之际,军营外却是来了后将军府侍从,他面见袁耀以后先是拱手行礼,遂道:“小人参见公子。”
“袁晨,汝前来可有要事?”
此人乃是袁府侍卫统领,平日里便主要便是负责府中日常事务管理以及护卫府上安全,现袁耀见其前来,也不由有此一问。
“公子。府上一切安好,只是公子多日未回府,夫人甚是想念您,她已于今夜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特命小人前来请您今日务必回府。”
一席话落,瞧着袁晨一脸郑重之色,以及其身后那屹立着的数位长得五大三粗、孔武有力的壮汉便已明悟,若今日自己再不回家恐怕就要被强行绑缚了。
“好!”
想通这些,袁耀浅露出笑容,应声道。
是夜。
袁耀乘坐马车,车外袁焦、袁晨及一众持棍侍卫护卫两侧,渐渐抵达府外。
……
袁府内。
厅前,数架案几拼接一团组成了诺大的案桌,而桌案上此刻正摆放着一碟蝶丰盛的食物,周遭仆人还不停来往于厨间端着菜肴。
但是有例外,一年纪约莫十五左右的女子,身系浅色长裙,秀发以簪子夹住,面上只涂抹了些许淡妆,那活灵活现的美眸,却仿佛美若天仙般,此刻却在悄悄的盯着一碟蝶丰盛的菜肴直流口水,胃里蠕动不已。
她细细盯凝许久,正准备伸手前去偷腥,却忽然身后一阵严厉的声响响起:“婉儿。”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