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按照侍者的回忆,丘吉尔公爵愤怒地打碎了两个漂亮的明式烟灰缸。
当然,在不久之后拿到报损账单的时候,丘吉尔公爵落下了悔恨的泪水。
但至少在这一刻,这位愤怒英伦绅士是非常解气的。
仿佛他砸掉的不是烟灰缸,而是那个惹人恼怒的明国暴君的脑袋。
去向女皇陛下求援自然是不可能的。
女皇是绝对不可能给大明暴君写电文的。
而且自己作为特使,来到大明之后毫无建树,甚至连英国公民也保护不了,这将是巨大的耻辱!
主要是耻辱。
保护不了那个加拿大毒贩子倒也没什么,他不过是一个事务官罢了。
就算带着“高级”的前缀,也依然是事务官。
不是贵族,不是民选官,更不是议员老爷,死了也就死了。
这种人一抓一大把,不是么?
比如说,此行唐宁街给自己配备的外交顾问兼秘书,事务官哈吉。
虽然不喜欢这个哈吉的老公务员做派,但丘吉尔知道,如今恐怕只有哈吉能够帮助自己了。
抽着古巴雪茄,让人把哈吉请了过来,丘吉尔将脚架从办公桌上放了下来。
“哈吉,我亲爱的朋友,你应该已经知道明皇对于奥佛顿爵士携带少量药品一事的态度了,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处理这一事件?”
“哦,公爵先生,我只是一名卑微的公务员,受雇于英国政府,协助依靠我们都明白且遵循的选举制度所产生的政府及其所委任的官员,在议会及其所通过的法案以及我们这个国家的共识的框架之内,凭借我自己所接受的、符合我们这个国家立国多年以内所秉持的共同理念又满足当代具体情况的教育和专业经验,为政府规章制度所确定的服务对象提供一些建议和参考,并且在他们的指导、命令、要求下完成一些并不具有选择意义的、无关政策走向的文书行政工作……”
碰!
第三只烟灰缸被砸碎在地上。
老丘吉尔脱下皮靴,不耐烦地在桌子上敲打着,“请说重点,哈吉,否则我一定会用这只靴子狠狠地踢你的屁股!”
“这就是重点,公爵先生!”
哈吉面不改色地躲过了飞来的烟灰缸,平静地说道,“外交原则之一就是没有必要管的事情不要管,若不能得到正面结果的尝试则不要开展工作。”
“真不敢相信!”
老丘吉尔不满地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外交风波,这是正义与邪恶的较量,是文明与野蛮的碰撞!这关系到一个英国公民的生命!”
“那么,我们可以在圣公会为他祈祷。”哈吉点头到。
“不,哈吉!”
老丘吉尔将皮鞋穿好,“这关系到大是大非,关系到我们丘吉尔家族的荣誉!”
“哦,亲爱的公爵阁下,也许对您来说是这样的,这关系到您的荣誉。”
哈吉将双手交叉在胸前,避开目光的直视,“但这跟我无关,这是浪费公务时间,毕竟我只是一名卑微的公务员,受雇于英国政……”
“该死的!够了!我再说一遍,一位恪尽职守的大英公务员,你的同事,正在这个邪恶国度遭受折磨,按照这里的法律,他将被处以死刑。”老丘吉尔道。
“不,公爵先生,贩毒按照英国法律也是要判刑的,他要么因为犯罪被处死,要么被流放到澳大利亚去和袋鼠玩耍,最后因为袋鼠的殴打和训练有素的医生而死去,总归是会死的,所以……”
哈吉摊了摊手。
“但他不应该被该死的黄皮猴子处死!”
老丘吉尔站了起来,“你知道他会遭遇什么吗?凌迟,一种可怕的东方酷刑!这是最屈辱,最没有尊严的死法!”
“公爵先生,我觉得这种说法在技术上是值得商榷的,以我在英国公务员系统就职二十年的经验来看,有两到三种,我个人倾向于三种,更没有尊严的死法,比如说死于贫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