毌丘秀几乎是刚从鬼门关里爬出来,原本是一肚子的怨气,如果换作是在幽州,恐怕他已经是大发雷霆了,但此刻在人矮檐下,却也不得不低头,他只能是挤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揖礼道:“杜将军客气了,在下冒昧前来,讨扰了。此番在下是奉了家兄之命,前来并州拜见曹大都督的,还请杜将军行个方便。”
其实毌丘秀的来意,杜预早就知晓了,在城下时,毌丘秀的手下几乎是喊破了喉咙,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只不过杜预懒得搭理他,幽州军可是刚刚撤军的,要知道此前一年多的时间,幽州军一直对雁门关进行围攻,双方可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现在你们刚一撤军,就派出使者前来议和,想打也是你们,想和也是你们,这天下的便宜,岂不是都让你们给占尽了?
所以杜预是故意地把他们挡在关外,不给他们点下马威还真以为并州军就这么地好说话。
不光是杜预,整个雁门关的守军对毌丘秀都没有什么好感,刚刚几天前双方还打过最后一仗,甭管战斗激烈不激烈吧,总之上了战场就是敌人,和敌人握手言和,并州军可没这个习惯。
杜预打着官腔,道:“这个倒不是某给不给方便的事,曹大都督此刻远赴河东,正在指挥军队与司马军的残余军队作战,军务繁忙,恐怕很难有时间来接待尊使。”
毌丘秀一听,便有些着急地道:“家兄此次命某前来,特意要某面见曹大都督,事关幽州并州大事,还请杜预奏明大都督,无论如何让某见上一面。”
杜预暗暗地冷笑一声,这仗本来也是你们挑起来的,如今看到司马懿大势已去,居然便跑来求和,厚颜无耻的人见多,没瞧见像毌丘俭这样脸皮厚的。
不过议和这样的大事,毕竟也不是杜预能做了主的,于是杜预道:“那还请尊使在雁门留驻几日,某即刻派人飞报大都督,至于见与不见,权由大都督来定夺。”
毌丘秀很是无奈地接受了杜预的方案,毕竟以幽州和并州目前的敌对关系,想见人家主公曹亮一面,也得人家同意才行,并不是说你毌丘俭派个人过来,想见就能见的。
杜预在雁门关给毌丘秀一行安排了住处,让他们暂住在这儿,在住处上,杜预倒没有再刁难于他,而是给他们安排了一个算是不错的府宅,并供给饮食,既为东道主,杜预自然也不会吝啬。
在荒野上经历了惊魂一刻的毌丘秀此刻能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就深感万幸了,不过总的来说,这次出使并州,可完全和他想象之中是两回事,看来他是完全低估了并州人对他们的敌意。
要知道,在幽州,毌丘秀虽然职位不高,只是担任着一个偏将军的官职,但他做为毌丘俭的弟弟,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幽州,他完全可以横着走,没人敢对他心存不敬,再没人敢对他出言不逊。
带着这种傲气,毌丘秀一来到了并州,立刻就尝到了下马威的滋味,把他晾在荒野之上一直到三更半夜才入城,折磨得他差点掉了半条命,见到了杜预,就差伏首乞命了,如何还有什么锐气可言,只能是低眉顺目地在雁门关住了下来,焦急地等待着来自河东郡那边的消息,只有曹亮亲自点了头,他们才有与曹亮见面的可能性,否则的话,雁门关是他们此行的起点,也将会是他们此行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