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影秋坐在小椅上,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抬手散开了发髻,如墨秀发披散在香肩上。端木影秋玉指为梳,轻轻的拂过肩头秀发,心中紧锣密鼓的盘算着下一步的举措。
呵,事情发展的出乎意料的好,永琏公主居然甘愿入安国,呵,仔细想一想,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像永琏公主这样高贵典雅的女子,怎能容忍挚爱之人见到瑕疵的自己呢?端木影秋淡淡一笑,又想起了林逸朗那双充满刻骨恨意的目光,慕鸾,你可以恨我,呵,恨我自会把我放在心上。
既然永琏公主已经主动退出,把你交给了我,既然她都可以成全,那么,我还客气什么?我自然有办法让你成为我的。随你恨吧,时间久了,由恨生爱也未可说。慕鸾,你千算万算,还是输了我一步棋,让我抢得了先机。端木影秋又想到了那局棋,想到林逸朗说的那句:“我的形势是很不妙。看来只能盼端木小姐手下留情了……”
端木影秋笑着勾了勾嘴角,呵,慕鸾,我怎么会不留情呢?我怎么会舍得伤你?我只要,你成为我的,你和我才是棋逢对手旗鼓相当……
端木影秋正胡思乱想着,蓦地,觉得背上一冷,好似有一道冷光袭在了身上,端木影秋周身一凛,缓缓的转过头来,
“是你……”难道心里想着谁,就会真的出现在眼前?端木影秋立时红了脸……
“怎么?不欢迎么?”林逸朗原本冰凉的目光蓦地变得分外温柔含情,连声音都是柔柔的,可以化开一汪池水……
端木影秋凝视着林逸朗的星眸,怔住了神。好吧,她是在暗自窃喜,是在盘算着下一步怎么对面前之人下手,可是,她万万猜不出,那双盛满刻骨恨意的眼睛,怎么这么快变得柔情似水了呢?
“林大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端木影秋端坐椅上,双手交叉扶在膝上,微微歪着头,一双美眸眨了眨,难以置信林逸朗不可思议的变化。
林逸朗妩媚一笑,继续柔声说道:“你该叫我林大人还是叫我慕鸾?我该叫你端木影秋还是……”林逸朗想说卜智子,话到嘴边又及时打住,改口道:“还是叫你海棠……”林逸朗故意将海棠两个字拖得长长的,听起来无比缠绵悱恻,无比引人遐想……
这下,端木影秋彻底哑巴了……好吧,她刚从林逸朗那温柔似水的眼神中缓过劲来,这一句“海棠”叫的她……心中小鹿乱撞,叫的她心怦怦乱跳……
林逸朗顾不上理睬呆若木鸡的端木影秋,不露痕迹的目光悄悄的扫视了一圈帐内,这临时搭起来的帐篷很简单,帐内几乎没什么摆设,当然,就算有,大徽的士兵们也不会送到她端木影秋的帐内,林逸朗的目光落在了端木影秋身后的一个小匣子上……
林逸朗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一脸云淡风轻的徐步到端木影秋的身旁,微一用力,便将端木影秋从小椅上拉起,轻轻的将她环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怎么不说话呢,你还没回答我,要我怎么叫你,嗯?是端木小姐呢,还是影秋,还是秋,还是,海棠?”林逸朗一手环住佳人,另一只手悄悄的摸向小匣子……
“你……”端木影秋绯红了娇颜,林逸朗还从未这般的贴近她,淡淡的香气袭进了端木影秋的鼻息,还有那恼人的肌肤相贴的热意,透过衣襟传到她的腰间,端木影秋不禁双腿一软,身子向一旁侧倒下去……
林逸朗一手正在偷偷摸索着匣子,不想端木影秋软软的滑了下去,眼看就要……发现自己那只偷偷摸摸的手!林逸朗只得收回手搂住怀中佳人,脸上荡起无比怜惜的柔情,心中暗骂一句:你这么个狠角色,原来如此的不禁逗!
“我什么?我喜欢叫你……海棠,嗯,秋海棠,很美,和你一样美……”林逸朗脸上荡着笑容,嘴上堆着甜言蜜语,手上忙活着一通乱摸,终于打开了匣子,林逸朗本能的探了探头,只是,端木影秋的肩膀挡住了她的视线……
“海棠,慕鸾公子肩上的海棠花瓣,是一副美丽的画卷,不是么……”林逸朗轻柔的将端木影秋软得犹如一汪春水的娇躯揽进了怀里,一边在她耳边轻声低喃,一边目光紧张的在小匣子里搜探……可惜,除了些翡翠玉雕首饰,什么也没发现。林逸朗情不自禁一阵失望,手臂也不自觉的放松开来……
于是,一下子失去了怀抱的端木影秋,很不体面的,顺着椅子靠背,软软的,华丽丽的瘫倒在了地上……
林逸朗的目光落在了端木影秋的身上,心中不由一颤:难道你是将图藏在了身上不成?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怎么办?你个死女人,处处给我出难题!好吧,为了我家公主殿下,我……今儿个,拼了这张脸皮了……
“海棠……你的心,我如何不懂?其实,我和你一样……”嗯,和你一样可以不择手段!林逸朗心中暗自接了一句,唇若即若离的触在端木影秋的香颈上,手不着痕迹的摸索到端木影秋的衣襟口,只轻轻一挑,一剥,端木影秋的衣衫便顺着香肩徐徐滑落,露出了诱人的锁骨,还有胸口一片雪嫩的肌肤……
“你!你做什么!不要……不要这样!”端木影秋急忙将松开的衣襟扯回肩头,玉手掩住胸口,好吧,就算再钟情于谁,端木影秋也始终是个女子,只要是个女子,任谁都有保护自己冰清玉洁的本能……林逸朗的轻薄举止,立时吓住了端木影秋。
林逸朗看着好不容易扒掉的衣衫又被拽了回去,心下一阵暗气。不过只一会,脸上便变回了柔情蜜意,林才女是谁啊?林才女做事从不半途而废,林逸朗柔媚的轻吟道:“海棠,你是喜欢我的,不是么?不用这般羞涩,”林逸朗坏坏一笑,手又顺着衣襟领口摸了上去,指腹还有意无意的扫过端木影秋的锁骨处:“海棠,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的……你忘了么?那一次,在客栈里,我可是一直记着,想忘都忘不了……海棠,你真美……”端木影秋攥紧的衣襟口,随着耳畔的这句甜言蜜语,应声滑落……
方灵羽一身大红嫁衣,坐在侍卫搭起的舒适无比的羊毛软榻上,手中捧着朗的红绸,一遍一遍不舍的爱抚,眼泪滴滴答答的垂落在红绸上,方灵羽急忙拭去泪水,生怕打湿了朗的字迹,相思,无尽的相思……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朗,我的朗,方灵羽在心中无数遍的呼唤着朗的名字……
“公主殿下!”紫玉神色仓惶的进来帐内,“我见到狼单了!在端木影秋那个贱人的帐外!公主殿下,狼单既然在,林大人肯定也来了啊,狼单是寸步不离林大人的!”
方灵羽垂着泪抬起了头,轻声回道:“怎么会?朗就是来了,也会来寻我的,怎么会去她的帐里?这不可能,你定是看错了……”
紫玉急忙摇头回道:“不会的!公主殿下,万万不会看错的!别人奴婢可能会看走眼,狼单那身形,这世上有几个一样的?奴婢万万不会看错呢?”
方灵羽泪水未干,红肿着眼睛,也不去抹泪,低头不语,暗自思忖……这怎么可能?朗要是来了,怎么不来见我,怎么会去找端木影秋?
紫玉又急又气,跺着脚埋怨道:“公主殿下,我们去看看吧,眼见为实!你在这里哭,在这伤心,又有谁知道,又有谁心疼,又有什么用?林大人,她都,她已经钻到端木贱人的帐里去了!公主你好傻啊!”
“不许你这样说她!朗是这世间最专情的人!谁也不许在我面前说朗的坏话!”方灵羽冷言喝止住紫玉,却不自觉的站起了身,向帐外走去,紫玉暗自做了个鬼脸,跟在了永琏公主的身后,心中暗道:我的公主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改不了您这口是心非的毛病……
果然,真的是狼单!正在端木影秋帐外,鬼鬼祟祟的藏藏躲躲!方灵羽心头一凛,放轻了脚步,却是越走越快……
狼单小声惊呼:“公主殿下!”永琏公主突然出现,吓了他一跳!
“林大人呢?”方灵羽语气很轻很冷。
狼单立时手足无措,做贼心虚的闷声垂下了头,也实在难为他这么个闷葫芦老实人,一辈子也没说过几句话,更别提撒谎了,再更别提是对永琏公主撒谎了,今儿个真是被这位林大人害惨了,狼单委屈的不言声,眼睛却扫向了端木影秋的帐子……
方灵羽一颗心终于开始上下噗通了!冷冷的吩咐了句:“你们在这等我。”说罢,挑开了端木影秋的帐帘……
方灵羽如遭雷击般的怔在了原地,全身像被冰水从头至脚,从外到内淋了个透,每一根血管都在一瞬间结成了冰,眼前的画面,将她早已破碎还未愈合的心,再一次的撕扯成了碎屑:
这只死狼!这只口口声声难舍难留,这只口口声声心洁如莲,从此要等她到地老天尽头的死色狼!在她捧着那块红绸哭的死去活来,在那块红绸笔墨未干的时候,这只死狼,已经爬到了端木影秋的身上!已经将端木影秋压在了地上,已经脱去了端木影秋的上身衣襟,手正摸在端木影秋的胸口,唇吻在端木影秋的颈上,这只死色狼正在端木影秋的怀里亲热快活!!!正在她的眼前上演着一出,□裸的活!春!宫!!!
方灵羽的心口一阵狠狠的抽搐收缩,全身的血液一瞬间涌上了头,心犹如被千虫万蚁在啃噬,每一口都啃得她心如刀绞,每一口都啃得她痛不欲生。无论她永琏公主曾经如何冷静理智,如何口是心非面不改色,此时,她再也无法压抑心中排山倒海的心绪,她知道的,那是杀死人的嫉妒!是已经将她湮灭的嫉妒!!!
是的,永琏公主曾选择为了大徽为了衢儿牺牲自己,她曾选择了割舍,选择对挚爱之人放手,她曾选择了成全端木影秋。不过,那些都是曾经了!现在,在做那些事之前,她要先手刃了这个负心人!!她要亲手宰了这只死色狼!!!她宁愿眼看她死掉!也不能眼看着她在别的女人怀里快活!!!
端木影秋坐在小椅上,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抬手散开了发髻,如墨秀发披散在香肩上。端木影秋玉指为梳,轻轻的拂过肩头秀发,心中紧锣密鼓的盘算着下一步的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