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岐州到长安用了大概不到三天,除了开始的时候在岐州境内因为新夯的路基略有损毁慢了些以外,进入京畿之后的水泥路面使得速度得到很大的提升。
八月初一,李昊在阔别长安近一年后,终于再次踏足这片熟悉的土地,雄伟的长安城屹立在道路的前方,城头之上旌旗招展,一排排床弩的弩枪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守城军士不动如山,山纹铠反射着阳光,如巨龙身上的一片片逆鳞。
巍巍长安,我终于又回来了。
靠近城门的时候,前行的队伍突然停下,接着程处默大咧咧的声音传来:“德謇,快点出来,看看谁来接你了。”
马车里,李昊无奈的叹了口气,程处默这家伙他太熟悉了,从那大咧咧的声音里,他明显听出了幸灾乐祸。
挑开车帘,李昊从马车里走出来,循着程处默的声音看去,只一眼便看到了他身边两个亭亭玉立的身影。
李雪雁、程音音。
幸好大唐不是一夫一妻制,否则免不了又是一次修罗场。
暗骂一句程处默多事,李昊硬着头皮从马车上跳下来,来到两个女孩面前的时候,已经露出一副淡淡的笑容:“雪雁、音音,你们怎么来了。”
程音音余光扫过李雪雁,心道绝不能让她抢了先,当下鼻子一皱,首先开口:“德謇哥哥,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回长安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一声。”
“呃……”李昊望着面前已经渐渐长开,含苞待放的少女,鬼使神差的伸手在她的鼻尖捏了一下:“这怎么可能呢,我这不是想要悄悄的进村,回头给你一个惊喜么。”
程音音冷不防被捏住鼻子,顿时大窘,顿足娇嗔道:“哎呀,你讨厌死了,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不要捏人家鼻子。”
李雪雁看着两人打闹,温婉的笑着,丝毫没有吃醋的意思。
以她的年龄与阅历,自然能够看出李昊与程音音之间的互动更多的像是兄妹在打闹,并不涉及男女之情。
片刻之后见两人闹够了,李雪雁这才上前柔声对李昊问道:“在岐州这半年一定很辛苦吧,关中洪灾听说只有岐州得以幸免,这都是德謇的功劳。”
如果说程音音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那么双十年华的李雪雁便如盛开的牡丹,高贵典雅,娇艳动人。
更不要说李雪雁这次显然经过一番刻意的梳妆打扮,淡紫色的长裙衬托出高挑的身材,天蓝色的丝绦束带显得腰肢不足盈握,长发略盘起一些,左右各插一支金步摇,额间贴着一朵淡金色的莲花。
这样的打扮对于李昊这种来自于后世的单身狗来说,杀伤力简直可以用暴击来形容,只看了一眼眼球便再也转不开了,随口答道:“也还好吧,有右武候卫帮忙,又有岐州的百姓齐心合力,我最多也就是出出主意,不怎么辛苦。倒是你,负责长安仓储中心那么大一个乱摊子,怕是累坏了吧。”
李雪雁被李昊肆无忌惮的目光盯着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俏脸泛起一丝红润,摇头道:“我这里有老钱帮忙,那个陈蒙又很懂事,仓储中心的事情基本不用操心。”
哼,竟然又输了!
被冷落在一边的程音音看着李昊与李雪雁两人在那里秀恩爱,气的嘟起嘴,狠狠一脚踢在乐呵呵的程处默小腿上:“看什么看,没看到路都被堵上了。”
“啊?!”程处默傻夫夫的转回头看着妹妹,明明自己这些人就站在路边,怎么就把路堵上了,不过长期以来形成的习惯还是让他违心的点点头:“呃,对,是堵路了。那啥,德謇啊,差不多就行了,该进城了,陛下还在宫里等着你去觐见呢。”
经过程处默兄妹这么一打岔,李昊自然不好再与李雪雁聊下去,微微一笑示意她回头再聊,这才转身面对小程同学,打量他一眼:“吆喝,升官了啊?这一身行头哪儿搞的。”
程处默撇撇嘴:“没见识了吧,这是禁军的铠甲,俺老程现在是千牛备身,殿前四品侍卫,手下大几百人呢。”
李昊这才知道敢情程处默来接自己是受了皇命,当下笑着给了他一拳:“是嘛!那你回头可得请客,必须是长安最好的酒楼。”
程处默咧开大嘴,喉咙里的小舌头都露出来了:“哈哈哈……,那必须的啊,回头把兄弟们都叫上,等俺下了值,咱们喝个痛快。”
“那成,咱们走吧。”说着,李昊转头又对李雪雁说道:“雪雁,我先进宫去了,你和音音先回去,等明天我去找你们。”
李雪雁点点头:“嗯,你先去皇宫复命吧,不用管我们。”
程音音则是对程处默道:“大哥,如果你晚上敢喝酒,小心我找娘亲告状。”
什么情况,跟我有什么关系?以前也没见妹子管自己喝酒啊,程处默摸着大脑袋,望着结伴而去的两个女孩,满头雾水,接着李昊问道:“德謇,音音……啥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让你不要喝酒。”李昊揣着明白装糊涂。
其实程音音这小丫头的意思再简单不过,警告李昊少喝酒而已。
之所以警告程处默,不过是姑娘家面嫩,不好意思直接对李昊说罢了。
毕竟做为主人的程处默不喝酒,李昊这个客人自然也就可以不用喝,就是这么简单。
进了长安城,景物依旧,不过人却比以以往多了许多,大街上几乎到处都可以看到来自西域的胡商,偶尔还能看到光着膀子的昆仑奴,一个个膀大腰圆,跟在各自主人的身后穿街过巷。
程处默见李昊一直盯着那些黑大个儿瞅,拍着他的肩膀道:“别看了,这叫昆仑奴,听说是大食人贩子从海上运过来的,眼下在长安流星的很,不少贵族都会买上几个带在身边,你要是喜欢,过几天咱们去东西的牙行,兄弟买几个送你。”
李昊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程处默回来的早一些,看来这些日子并没有白混。
将目光从那些昆仑奴身上收回来,李昊问道:“一个昆仑奴大概多少钱,千万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嘿嘿,你别说,这个俺还真知道。”程处默嘿嘿一笑,突然压低声音道:“前两天,冲子买了两个回去,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一个昆仑奴大概要一到两百贯,贵着呢。”
李昊顿了顿,略有些惊讶道:“两百贯?你确定?”
程处默见李昊不信,声音不自觉便大了起来:“那肯定啊,否则以冲子那性格,你觉得他能只买两个!”
这道是,以长孙冲那种爱显摆的性格,如果昆仑奴卖的真便宜的话,这家伙绝对不止买两个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