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东溟夫人轻轻拍拍他的脸,冲他微笑着问。
“你还是不要去了。”徐子陵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也露出一丝笑意道:“你还是留在这里好吗?你在这里等我们的好消息,好吗?”
“就算不要我出来帮忙,可是我还是要随你一起去的。”东溟夫人温柔一笑,上前轻轻搂住徐子陵,冲着他带点宠溺也带点嗔怪地道:“因为你这个小猴子啊,要是我不去看着,肯定会捣弄出什么东西来,我不去放心下不呢!”
“不会的,我保证。我只是不想你那么担心,我……”徐子陵还没有说完,就让东溟夫人的玉掌轻轻止住了。
“好啦,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是怎么想的吗!”东溟夫人微微一笑,轻抚着他的脸道:“无论你怎么样,让人打得落荒而逃,还是拼得浴血浑身,我都不会失望的。你放心吧,难道因为这么一点点小男子汉的面子,就连我也不能随行了吗?真是个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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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好想小公主,还有大家……”徐子陵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抱住,喃喃道:“我也想你……”
“我一直伴着你,有什么好想的。”东溟夫人拍拍他的头顶。温和地安慰道:“天僧再强,也只是一个人之力,我们就算不能战胜,也不会败。子陵,这一仗,我并不担心。我比较担心的,是你与李世民的战斗,他才是你真正的对手。”
“现在我不能想得太远,我只想打败颉利……”徐子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李世民坐收渔翁之利我也没有办法,我现在只有这一条路走了。”
“睡一会儿吧!”东溟夫人将徐子陵轻搂在怀里,缓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柔和如水道:“大战在即,你好好休息,不但是为了华夏军,也为了我们,你一定要打败天僧。世间没有必赢的战事,也没有必败的战斗。我们只要坚持,那么胜利终会在我们这一边。我们,一直都会在身边你的……”
阴云密布,但是绵绵的雨点却出奇地暂时停止了。
天刀宋缺在左,而奕剑大师傅采林在右,他们两个走在徐子陵的身边。他们两人一脸平静,仿佛那不是去赴会,而是在自家的庭园随意漫步一般从容自若。
刀剑狂人跋锋寒与蝴蝶公子阴显鹤在后面,两个人都微带紧张,但是目光更有锐光射出,精神更加抖擞。
宋智和宋鲁,杜伏威,突利等人送到湖沿,再一直遥望着他们离去。
徐子陵正走着,忽然举起手,做了一个手势。这一记手势一出,马上在大船之上,有烟火冲天而起,数十近百只冲锋小舟划出,向龙泉城呐喊着冲杀而去。……小龙号也自铁链中解开,飞速游出,超过水面划动的冲锋小舟,首先向龙泉城头发射出一波波的火矢。
战鼓擂起,华夏军联军齐声呐喊,声音响彻云霄。
整个船寨,铁链纷纷解开,木板摘去,船上的水兵扬帆划桨,倾尽全军,向龙泉城冲锋而去。这一次冲锋,再没有任何一个华夏军冲击城门,而是强行以船靠岸,倒下长长的桅杆,靠向龙泉,无数的华夏军水军在上面斜逆而上,冲锋。
双方箭如雨下,但是华夏军的火矢流空,形成一大片骇人的火光,比雨还密,泼向龙泉。
徐子陵等几人,却没有多看那种惨烈的战斗一眼,大步向远处的长白山头而去,那里,是之前约好的赴会之地。一路踏波前行,足有五里,才有山头冒起,徐子陵他们飞掠而上,越过数座小山丘,转向一座极巨稍见平顶的高丘飘飞而去。
高丘之顶,早有数人等候。而丘上最中间,还设有一个小小的金帐,似乎之前设好,让人可以在内遮风挡雨。金帐之外,摆一石几。石几左右,各坐一人。左边那人,是一个峨冠博带的老人。他留着五缕长须,面容古雅朴实,身穿宽厚道袍,端坐如松。他的身上,散发出淡淡道气,出尘飘逸。右边那个人,与他刚好相反,浑身都遮掩在一个大斗篷里,甚至面目也隐在阴暗之内,除了感到如海潮一般翻腾的魔气,再无其它。
徐子陵缓缓踏步而来,再看看金帐的另一侧。另一侧坐着四尼,其中一个徐子陵见过,是玉鹤庵的常善师太。另一个与她平坐地,是一名眉清目秀乍看似没什么持别,身穿灰棉袍的女尼。她正手持雪拂尘端然盘坐蒲之上,容色平静,淡默瞧向徐子陵他们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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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看起来没有很特别之处,但是徐子陵在一刹那,心头狂震。不用猜估,也不用看过,徐子陵能够明白这个女尼的身份。这一个女尼,是世间佛门的领袖,是天下白道的执牛耳者。
徐子陵与她目光微微相触,心中更涌起难以形容的奇异感觉。感觉上非常的神奇,仿佛能够在她的双眸之中,就能接触到一个广阔至无边无际,神圣而莫可量度的心灵天地。在这一个天地之内,没有任何人能够质疑自己看到的全部,这些东西的存在,就像真理一般。如果换成他人,势必为这种神奇的精神感应和佛家神通而感动,但是徐子陵,却有极其的恐惧。
一个功力远不及天刀宋缺,但她的剑意、神、识更在宋缺之上。
虽然是前一辈中的白道至高之人,但是看起来出奇的年轻。她的相貌,看起来远比身边地常善师太还要年轻得多,约在三十许岁左右,越细看之下,越觉年轻。一脸素净,不施任何一丝世俗颜色,眉清目秀,神骨钟灵。
如果不是一早知道内情,徐子陵很难想像出这个人会是这个摸样。如果只看她那素淡的玉容,看她那看尽世俗,再不可能有任何事物令她动心的宁静之态。青丝尽去的光头,特别强调她脸部那分明如灵秀山川起伏般的清丽轮廓,使人浑忘凡俗。
似若在她地身上再想起世俗的任何事物,都是对她为一种大不敬的行为。
如果只看表像,徐子陵都会惊呼神尼,但是当他一想到她的名字,又会有一种踩中狗屎的感觉。
这一个尼姑,就是徐子陵,心中最为厌恶,最为抓狂的一个女人。徐子陵几乎不会杀死女人,除了像荣姣姣那样的淫毒之妇。但是对于这一个尼姑,徐子陵根本就不会看她的表像是怎么样,如果可能,他会第一个时间将她砍死,再拖去喂狗。
又或者将她废掉武功,扔到洛阳曼清院里,用最便宜的价钱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