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忍俊不禁,才笑了两声忙收回来,作势往门口看,低声道:“你别逗我,让二姨家里人看见,一准要骂我。”
沈姣不苟言笑,也不置可否,林敬道:“我们都一样,可能学习上有点儿天赋,范敏是长得好看,但也不是好看就一定合适,不喜欢就趁早跟人说,女孩子的大好年华就这么几年,别耽误人家。”
沈姣一本正经的下结论:“好男人的模板。”
林敬浅浅勾起唇角,压低声音道:“我不是你,你不哭无所谓,笑都没事儿,我真不行,你别再逗我了。”
沈姣吃完一整个面包和一盒牛奶,突然问:“你是真的想哭吗?”
林敬收回脸上微微的笑意,开口道:“我跟你情况还不一样,你这些年一直在国外,跟洵洵没有接触,你又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做给任何人看,我一直在国内,虽然跟洵洵不在一个城市,但一年也总能见上几面,说完全没感觉是不可能的,你说关系多好,不是,就是单纯觉得他还年轻,未来那么长,说没就没了。”
沈姣坐在椅子上,眼镜没有遮住她的精致五官,她抿着粉润的嘴唇,不说话。
林敬道:“外公一定很难过吧。”
沈姣避重就轻的回答:“外公想舅舅了。”
林敬也很怅然,“我还记得小时候舅舅送给我的玩具车,他说只有一辆,先给我,不能让闯闯看见,那辆车我到现在都留着,闯闯要是活着,现在也该二十五岁了。”
一场车祸,邝振舟唯一的儿子,儿媳,长孙,全都没了,那是一场邝家人至今也不敢提及的灾难,是邝振舟的心头刺,到死都拔不出来。
沈姣道:“舅舅出事儿的时候,我还很小,但是家里有一屋子的玩具,我妈说都是舅舅送我的。”
林敬眼底浮上温柔神色,“听我妈说,舅舅跟三姨关系最好,而且舅舅偏疼你,贞贞也是女孩儿,没见舅舅一屋子一屋子的买礼物,二姨因为这事儿还暗地里吃醋呢。”
两人在房间里聊天,直到有人推门进来,是邝美星和沈汉农,林敬礼貌的打招呼,“三姨,三姨夫。”
邝美星说:“你在这儿,我刚看你妈找你呢。”
林敬起身,“那我先走了。”
林敬走时把房门带上,房间就只剩他们一家三口,沈汉农给邝美星倒了杯茶,温声道:“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邝美星喝不下,侧头看了眼沈姣,闷声道:“你怎么能一滴眼泪都不掉呢,你二姨一家看见,心里得多难受。”
沈姣平静的说:“他们难受不在于我哭不哭,是翁洵洵会不会死而复生。”
邝美星一哽,马上眼泪又掉下来,“你们毕竟是表亲,一家人,怎么也要面子过得去,你通程一滴眼泪都不掉,他们背地里一定会说你仗着外公疼你。”
“我不是因为外公疼我才这样,反而是因为我这样,外公才疼我,这么多年,家里家外,外公看的戏还不够多吗?他们就闹不明白一件事儿,外公就是太累了,不想再看人演戏。”
邝美星彻底无话可说,看着沈姣那张年轻漂亮,但却不近人情的脸,说不上该庆幸还是叹气,她今年才二十二岁,邝家所有人都知道她是邝振舟的心头肉,不知多少人背地里视她为眼中钉,所以沈姣小小年纪就自己主动提出出国,她不想跟这些人趟这摊浑水,理由很简单,怕闹开了,邝振舟会难过。
说她无情,她最讲情义,可说她有情,表弟死了都不流一滴眼泪,只因为没有这个感情,她用实际行动表明,没有亲密关系的亲人,就是跟陌生人一样,何必为了诸多牵扯,把自己哭的梨花带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