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官人,街上的杂货铺子里,也到处是漆器。”小初一上楼,就过来说话。郑二官人眼皮子都没有抬,他手上套着干净的布,正在擦拭他的古董:“不要急,到时候会如你意的。”
小初道:“我知道,这是物极必反。”事情到一定的极差,肯定会往反方向而去。
郑二官人老僧入定一样擦着他的古董,细致又耐心,对站在身前的小初是不闻不问。
又过了几天,小初又急急来找郑二官人:“听说太后现在不喜欢漆器了,她说天冷的时候,还是红木的木鱼好。”
郑二官人这才一笑:“跟我来吧。”一面下楼一面对小初道:“年青人,就是性子急。”
到了楼下上车,这一次郑二官人把小初带到自己铺子里去。这个铺子不小,不在热闹的街道上,而是在城角里,是极宽大的一个临时库房。
出入的人不少,见到郑二官人都行礼,而且极尊敬:“二官人。”郑二官人只是随意地点着头。他身上的衣服不是最好的绫罗绸缎,得到的却是最真实的尊重。
跟在小初看在眼里,觉得郑二官人在自己眼里,顿时高大起来。随着郑二官人进去,铺子后面是一个极大的院子,来来往往扛货送货的人显得院子里满当当的。
管事的送过一把椅子在中间,郑二官人居中坐下来,院子里立刻就静了。小初屏气凝神,对春水和秋月道:“别说话。”
这安静中,郑二官人慢条斯理的道:“这漆器的价儿,降两成下去。”这话一出,院子里的人,有的喜欢露出笑容,这是小初和郑家的一些管事。有的人立即脸色苍白,急步过来求郑二官人:“二官人,不行呀,再晚两天吧,今天就降我们本都没有了。”
郑二官人此时好似皇帝一样,甚至看起来,比宫中的小皇帝都威风。他笑眯眯:“孙老三,你不是第一年做生意,贪吃的猪先挨宰,你不知道?”
二官人挥一挥袖子:“我要是你,赶快回去全降三成四成卖了,至少还能回来一些钱。”孙老三脸上汗水直冒,对着郑二官人连连应是:“是,是,我这就去告诉我们东家。”说过,大步跑着出了这院子。
小初看得目眩神摇,这才是威风,而且是真威风。郑二官人一句废话也没有,坐这里一坐,就是一句话:“降两成。”就决定下来了。
“几时我也能这样。”小初低声自语一句,见二官人对她看一眼,忙跟上去随着二官人到铺子里去看货。
第二天,小初又早早来到无趣楼等郑二官人,一见他从楼下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上来,小初赶快迎着二官人笑:“街上的漆器,最多的降了五成。”二官人笑得云淡风轻:“这样的是聪明人。你接了多少?”
“接的不多,降五成的我才接,接了一万两银子的。”小初觉得这功课交得不错,郑二官人摇头:“年青,你到底是年青。今天不必接,再等几天。”
小初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京里漆器的利也只有三成,这下子降了五成,难道还会往下降吗?”
“昨天我有说要降五成吗?”二官人解释对小初听:“他们自己吓自己,都急着换成现钱,最后变成降五成。实话告诉你,我铺子里降的全是不好的,精细的漆器,反而涨了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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