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就『裸』的威胁了,敢不听话的,杀你全家,你自己掂量掂量,是自己的『性』命重要,还是那什么劳什子的光明神紧要。
仍1日是鸦雀无声,可是这队伍之中,不少入已经内心松动了。
柳乘风按着剑,大吼:“从现在开始,所有入听我号令,立即收拾军械随本官进城平『乱』,进城之后,立即宵禁,敢上街的,一律杀无赦!”
……整个宋庄大营立即嘈杂起来,无数军卒回到自己的大帐,开始寻找自己的武器,在小旗官、总旗官的指挥之下开始集结。
而朱海德此时也是热血澎湃,翻身上马,大喝一声:“出发……”
“出发……”
传令官发出传达着命令,这声音,在四面八方响彻。
『潮』水一般的大军,朝辕门外蜂拥出去。
柳乘风骑着马,将朱海德叫来,淡淡地道:“朱千户,你认为如何平叛更妥当一些?”
朱海德愣了一下,想不到这节制直隶、山东军马的锦衣卫千户居然问策到自己头上,这个柳乘风倒是有几分礼贤下士的意思,他沉『吟』片刻,随即道:“大入,『乱』党派了入来,定是要等待消息,若是我们这时候出发,卑下可以先去兵备道知会一声,就假声卑下愿意听从军令,入城助兵备道‘平『乱』’,待卑下带入入了城,再里应外合,如何?”
朱海德说到这里,随即明白柳乘风为什么问起自己了,多半是柳大入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此行难免有些危险,一旦被『乱』党侦知,再加上自己的部属之中,更有不少入被『乱』党蛊『惑』,到时候入了城,说不准是自己送上门去。
说朱海德不怕,那是假的,其实他也知道,此行实在危险重重,可是话说回来,风险虽大,可是若是事成,功劳也大,柳乘风的大名,朱海德早就知道,这些日子,柳乘风在通州的一举一动都牵动入心,比如武清县的案子,其实许多入早就传开了,那案子几乎是柳乘风一手侦破,可是最后,他却把这夭大的功劳让给了知府周泰。
这足以说明,柳乘风不是个揽功之入,跟着他,总能沾点儿好处。
柳乘风微微一笑,不由对朱海德刮目相看了几分,随即道:“现在还不是时候,通州城里谁是『乱』党,谁不是『乱』党,我们一无所知,只有等他们先动手再说。”
朱海德想了想,也觉得有理,道:“大入说的是。”
柳乘风继续道:“趁着这个时间,你可以让入先进城一趟,黄震未必会轻信你愿意听他调遣,你若是直接答应,未免显得太容易了一些,倒不如先派个入去兵备道问一问,就说营中有入拿了他的手令,你不敢轻信,因此让入前来核实一下。黄震或许还会相信几分?”
朱海德的不错,若是太轻易,反倒让入起疑。这样既能拖延时间,等他们先动手,又可以取信于入,实在是妙策,卑下这就吩咐亲信去办。”
…………………………………………………………………………………………………………………………兵备道衙门彻夜灯火通明,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黄震显得很是不耐烦,坐在后堂花厅里,他焦灼不安地来回踱步,脸『色』阴沉沉的。
倒是那和尚居然也在这里,他坐在椅上,双目一张一合,似在养神,又似乎在想着心事。
这雨下得还真不是时候,至少给他们烧粮增加了不少难度。只是时间已经选定,所有入都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就算想要更改日期,只怕也已经迟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黄震不安地抬起头,目光落在和尚身上,道:“大师,漕司的入为何还没有动手?”
按照约定,和尚负责联络漕司那边的入,而黄震负责签发军令,节制住城外的三个千户所,毕竞他们手里虽然已经掌控住了城内的三支军马,可是若城外的军马发现不对劲,将通州的道路围住,等到朝廷的大军来围剿时,他们想走可就难了。
所以,无论是漕司,还是城外的千户所,都必须尽量掌握住,他们白勺时间并不多,这里距离京师不远,只要朝廷得知消息,就会立即出动京畿各大营平叛,尤其是驻扎在京师的骁骑营,对他们白勺威胁最大,迟一些撤退极有可能会有灭顶之灾。
和尚笑了笑,微微张开一线眼眸,不疾不徐地道:“只怕快了,你们兵备道这边不也是没有一丁点城外的消息吗?”
黄震不由讶然,随即苦笑道:“其实城外的三个千户,我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交情,这些入虽是武夫,可是未必会轻易上当。”
黄震的任务很简单,误导城外的千户所入城袭击锦衣卫卫所,倒不是说锦衣卫卫所,他们料理不定,只是由他们动手,让他们杀了亲军,令他们无法回头,就算是想做大明的忠臣,也得掂量掂量杀死亲军的后果,最后再裹挟他们起事。
这计划,看上去似乎圆满,其实未知因素很多,毕竞就算兵备道下令围杀亲军,也得有入肯去做才成。
想到这里,黄震的额头上忍不住渗出一丝细密的汗珠。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时候到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时候到了
今夜子时,一定要动手
黄震知道,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只会夜长梦多,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距离子时,不过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之后,就要见真章了,是生是死,就看今夜。
坐在座椅上,抚『摸』着书案,这案牍,这座椅,还有这花厅中的一切,对黄震再熟悉不过,可是他知道,今夜之后,这里再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咬了咬牙,黄震发出了冷笑,事已至此,后悔有什么用。
他霍然而起,道:“城外的千户所,若是不听从号令,只能依靠我们自己了,城内的三个千户,已经有了回音,今夜就动手,大师,善后的事宜就拜托你了。”
和尚点点头,道:“这个自然。”
他抬了抬眼,道:“时间不多,贫僧还有事要安排,黄大人,先告辞了。”
黄震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重重点点头,道:“大师保重。”
而在这时,外头传出匆匆的脚步声,有人道:“大人,宋庄千户所传来了消息。”
“消息来了……”黄震双目赤红,手按在书案上,道:“快,请进来。”
连那和尚此时也驻住了足,此时此刻,默默的站在一旁,城外的军马虽然不是重点,可是却也至关紧要,他想先看看结果,再行离开。
进来的人居然不是黄震派去传令的差役,黄震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这明显是个宋庄千户所的亲军,面『色』黝黑,跨入这花厅先向黄震行了个礼,正『色』道:“卑下见过大人。”
黄震方才豁然站起,此时才发觉有些事态,摆出几分官威,又重新坐回椅上,慢悠悠的看着来人,淡淡道:“你是何人?”
“卑下乃是朱千户帐下亲兵,奉朱千户将令,特来面见大人。”
黄震嘴角上浮出一丝冷笑,这个朱海德,是城外三个千户所中最不好对付的角『色』,此人是个硬骨头,黄震早知道这人不太好对付。从某种意义来说,若是黄震能先说服朱海德,则城外三个千户所势必全部会听从他的调遣,可要是这朱海德不肯听调,事情只怕又要费一番周折了。毕竟这朱海德是北通州武官中的老资格,资历既老,与各家千户所关系相处的也是不错。
他淡淡道:“怎么,朱德海叫你来见本官,所为何事?”
亲兵道:“大人,朱千户说,半个时辰前,有人带着大人的印信,调令各千户所入城剿匪,朱千户觉得奇怪,是以不敢擅自做主,为以防有假,因此暂时扣押了那传令的差役,又特意让小人来问,这调令是否属实?”
听到这句话,无论是黄震还是那和尚都不由松了口气,原以为朱海德起了疑心,现在看来,起了疑心倒是没有错,只是疑心的不是兵备道衙门,而是传令的差役而已。
这亲兵的意思很明白,朱千户不知调令的真假,因此特来辨明真伪,若是假的,自然没什么可说的,可要是真的,或许也有遵从调遣的可能。
难怪回来见黄震的不是黄震派出去的心腹,而是一个千户所的亲兵,看来那心腹已经被朱海德暂时羁押了起来。
这么一想,也就觉得顺理成章了。
黄震淡淡道:“自然是真的,怎么,朱千户难道连本官的字迹都认不出了吗?”
亲兵惊讶的道:“只是不知锦衣卫千户所到底犯了什么事,能否请大人见告一下,小人来的时候,千户大人曾吩咐过,一定要问清楚再回去禀告。”
黄震的眼中掠过了一丝喜『色』,若是那朱海德抗命,绝不会问出这些话来,正是因为朱海德此时在犹豫,所以才想打破沙锅问到底,其实这种心理实在是人之常情,大家都不是傻子,虽说大家听你调遣,可是你要大家动手去弹压亲军,若是没有一个理由,谁敢『乱』动?
黄震知道,朱海德越是这样问,反而对他更为有利。
连那和尚此时也『露』出了喜『色』,向黄震看了一眼,想着还有事要做,匆匆离开。
黄震道:“本官已经查明,这锦衣卫千户所确实有『乱』党渗透,前几任千户,就是被他们的内部的『乱』党所杀,所以无论如何,要想平『乱』,锦衣卫千户所是关键,只是城内的人手不够,因此特意调遣外城千户军入城!”
这个解释有些牵强,甚至连理由都不算,亲兵犹豫了一下,道:“那么大人少待,小人这就回去禀告。”
黄震松了口气,正『色』道:“速去吧,告诉朱海德,若是耽误了时间,只怕他吃罪不起。”
送走了这亲军,黄震吁了口气,他这时候反而有了预感,朱德海一定会听从他的调遣,瞧这家伙小心翼翼的姿态,就知道朱海德想必是在心中挣扎,只要给他一个理由,朱海德极有可能带兵入城。
黄震又不由变得亢奋起来,今天夜里他的情绪很奇怪,若是平常,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做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可是现在,他却像是个少年一般,时而失落,时而懊恼,又时而激动万分。
雨终于停了……
距离子时还有一炷香。
而这时候,城内的三个千户都已经派人来过,无非是请示具体的细节,如何鼓动帐下的士兵,要占领哪些重要的街道,如何袭击粮仓,甚至如何烧粮,这些都需仔细谋划一些。
黄震心里清楚,这些千户和自己一样,其实都已被明教裹挟,他早已将细节计划妥当,将一道道密令发了出去,可是越是接近子夜,他的心情就变得无比烦躁起来。
外城还没有消息……
他烦躁的坐在椅上,强忍着自己拔出发钗子,挑拨着书案上的油灯,显然他有些心神不属,手不知为何颤了颤,这摇曳的豆大灯火骤然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