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人,命运却相差的太多了。
心里头虽然鄙薄,但是既然有用,也就免不了对她多“推心置腹”几句,“我知道充容是清高的人,可是这宫里头,清高又能抵得住什么用?你看看徐婕妤,难道想要落得跟她一样的下场?”
武媚娘口中的徐婕妤便是徐芷,作为李治的第一个女人,也是长孙颖的好友,她如今在宫中已经成了边缘不能再边缘的人物。大约在以前,她还曾着急过孩子,但是等着宫中的女人越来越多后,她也就越来越安静,极少出声,在着史官里呆着的时间比在卧房的还要多。
徐芷一直没有儿子,也从不拉帮结派,所以在着宫中十分安静,许多新来的宫人竟然都不知道她。若李治是晋王的时候,或许还有大把的闲情逸致跟她诗文唱和,只可惜李治现在忙于国事,一个人恨不得分成三个人用,于是她的才能也就完全没了用武之地,很自然的被李治遗忘。
长孙颖在的时候,她就已经整天寄情于书画,等着长孙颖莫名被贬黜之后,她曾经不平的上书,却被皇帝训斥。若不是有她姐姐在,怕也是要被跟长孙颖一起送走的了。但是那次事件却给不知情的徐芷留下了很深的阴影,长孙颖曾经收过她一封信,说她觉得人世间的情谊如天上的云朵,情浓时看起来遮天蔽日,情薄时就风吹云散了无痕迹。大约那个时候她对于李治仅有的三分情谊也变成了一分,后来不久随着皇帝的驾崩,徐惠的殉情,她更是彻底的死了心,整个人隐居在宫中深处,几乎等于出家。
不管徐芷自己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但是在宫中女人的眼中,她无疑是失意的,所以武媚娘才用这个“反例”来告诫她。不过长孙颖听着她这个例子,看着下面的湖面笑了一下,平静的说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武媚娘听着长孙颖这回答,看着她漫不经心的笑容,不由得有种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感觉。
这会儿嘴硬是还没吃到苦头,等着受了教训,就不由得她不选边儿站了。武媚娘看着长孙颖从容的样子,心里头不免有些气闷,但脸上却仍然带着温柔的笑容,一副受教的样子,“充容说的极是,我之前没有想到这一层,说话实在是想当然了。”
真是好脾气。长孙颖在心里头感叹,这样都不发怒,要不然就是心胸开阔堪比海洋,要么就是城府极深。
武媚娘显然是后者。
“没有皇后,我回不了宫里。没有皇后,你也到不了这个地方。咱们都领着皇后的恩惠,”长孙颖抬起头来,看着武媚娘的眼睛,“以后行事当不忘故主才对。”
“那是自然。”武媚娘觉得长孙颖话中有话,却不懂她这番敲打是为何而来。
她不是蠢人,如今在着这宫中毫无根基,依附皇后而活,与着皇后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她当然不会对皇后有任何不利。
实际上,若没有她,皇后早就被萧淑妃欺负的找不到北了,哪里还有如今的局面。
她原本想着长孙颖与皇帝多少也是少年相交,应该有些分量,拉回来联合她对付萧淑妃正好,所以才极力怂恿皇后将着长孙颖接回来,但是如今的样子,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是一招好棋还是一招臭棋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