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墨掀帘子已进马车,在马车夹底层分拣了几味药材,清绸也有眼力劲的磨好墨,纸笔伺候着,贯墨执笔捻了墨,不消时雪白绢纸上落满工整小楷,写的详尽周到。贯墨虚折了那纸拿了草药纸包,清绸收好墨砚与狼毫,也立起身,贯墨回头道:”清绸,你且留在车内,我和锡岩瞧了那老人将这些交予他,便回来。”清绸答应着,贯墨踏出马车看哪里还有骆锡岩与那老人身影,车夫指着路边不远处密林,道:“少主,他们去了那里。”
贯墨往林子里去,车夫似要阻止,贯墨往前走着道:“无妨,这就回了。”
车夫往贯墨方向弹出一个蜡质小球,贯墨随手一捞捏着塞到袖袋中,进了林子,光线渐弱,透过高大稀松的红豆杉与马尾松林,依稀能听到车夫将马车赶至路边,健马发出短促打鼻声,越往林里去路边声音再也听不见。
林里极静,贯墨踩着松软潮湿土地步子有些急,惊起针毛鼠拱到枯枝里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闻,察觉不到骆锡岩与那老人的气息,贯墨轻声喊道:“锡岩……锡岩”无人回应,只余游隼掠过松林的扑翎声。
贯墨点了地跃起,踏过老松树树干借力,立于蓬起树冠四下里看去,毫无人烟,也无动静。这路边密林好生古怪,一眨眼的功夫,活生生的两人就消失不见。贯墨定了心神,细看下紫衫呈品字型排开,外围带状松林,突然骆锡岩的短打青衣闪过一角,往山谷溪边方向去了。贯墨忙脚点着细密针林叶子,白袍掠过,使出轻功去那处,谁知无论怎么往前赶,似乎总是与那衣袍错开,明明只隔着一箭之地,却触手难及。贯墨心惊,这绝不是“鬼打墙”,而是江湖传闻的奇门阵法。可惜八卦易理和阴阳五行生克之说,贯墨皆是不懂,更不提能找到破阵之法。
为今之计,自己误打误撞找到生门的可能性完全没有,只有依靠这布阵之人自动解阵,而那布阵之人十成十是那老人家。贯墨不知那老人为何布阵困住自己,恐对骆锡岩不利,眼见那抹青色就要没了踪迹,贯墨心一急冲口连连大喝:“锡岩!锡岩!”
骆锡岩正扶着老人在林里小心行走,忽听到贯墨声音,回头张望并未见到人影,也无异样。对那老人道:“老人家,走了这么会儿,你先在这歇下吧。我去看看贯墨怎么还没跟来。”言罢,搀着老人席地坐到开阔之处,激情 。
老人用衣袖拭着额头道:“许是还在路边等着,那少侠先回去,余下的路我自己走。”阵法里闯了人,就是那个叫贯墨的吧。
骆锡岩实诚道:“老人家,那怎么可以呢,贯墨是要来给你医病的,他答应的就肯定会过来,这样吧,咱就在这里等一等。”见老人气喘吁吁,沁出的薄汗微微透了衣衫,气力不足双腿打颤。骆锡岩蹲下身,边按捏着那骨瘦变形的腿边询问道:“老人家,这腿怎么……这般厉害平日里行走时疼么这样捏着能好些么”
老人叹了口气,仰头望了望红豆杉上挂满还未深红的浆果:“都是造孽啊……”
骆锡岩见老人并不想念及那伤心往事,便不再提,只道:“贯墨怎么还不来,唉,还是我去瞧是怎么了。”
老人本摆的是颠倒八宫阵,也是时辰阵,日头过了便可自动解开,但见骆锡岩就要提步离开,自己又无气力和理由阻止,只得抛了石子击了天干地支六爻松树树基部。骆锡岩正大步往林子走着,贯墨突然从树冠俯冲下,将骆锡岩抱了满怀。骆锡岩一愣,笑道:“怪不得寻不着你,原来你是爬到树上了,哈哈哈。”
贯墨捏了骆锡岩的肩膀,目光一寸一寸的往下移,骆锡岩推开他道:“你干嘛看的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贯墨确认无恙后道:“锡岩,没事就好。”牵了骆锡岩的手有些阴沉的看向老人,那老人毫不在意贯墨目光,哆嗦着站起准备往山谷走去。贯墨快步走去,将其拦住:“老人家,这方子和前几付药在此,我们二人还有要事,就此别过吧。”递过去方子和几包药草,老人接了,笑着看骆锡岩。
骆锡岩也疑惑:“怎么了贯墨,我还说好要送老人家回家去呢,是着急着走么那好,我觉得和他投缘,就去道个别,咱就离开,好么”
贯墨心道这老人还能在自己眼皮底下耍什么花样不成,便微点了头,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