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六.背叛誓言
当夜色渐浓,那气势磅礴大河终于银亮亮豁然与眼前,我们下了马,小心谨慎前行,尽量不打扰敌军等待胜利而归好心情。
我们在偷偷摸摸放倒数名放哨敌军后,终于在即将跨向胜利而充满风险大河时,出现了意外中意外,瞬间整个河套灯火通明,无数兵马整装以备,就等着我们直接奔向死亡怀抱。
我从刚开始蹑手蹑脚,到现在昂首挺胸,态度是截然不同。刚开始我虽然是蹑手蹑脚,但心情却万分雀跃;现在虽然昂首挺胸,但心情却是极其低落。我想啊,想啊,除了森林好像没有别人能告密了。
森林,如果我活着,你就一定别想活了!
可老天却和我开了个极端玩笑,洪仙儿一身将军戎装,英气十足出现在我面前,不远处,抬起复杂眸子直视着我。那眼中东西,很多,都是我所不懂,也不能懂。
纵使我强迫自己不要将目光转到花蜘蛛身上,但实际在心中那个眼,已经窥视向他
洪仙儿微仰着下巴,眼神中充满了一总类似于鄙视东西,看向花蜘蛛,冷声道:“过来吧,花姬,你任务已经完成。”
我呼吸从她出现那一刻,就没有正常运作过,此刻,就连心都跟着停止了跳动,竖起了尖尖耳朵,听着花蜘蛛回答,如果他说不是他,我信,一定信!
花蜘蛛仍旧站在我身旁,声音很平淡,却也正在极力掩饰了心绪波动,他回道:“我们两清了,从此谁也不欠谁!”
花蜘蛛回答却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背叛,也懂得了背叛痛苦,尝到血腥入口不知痛滋味!曾经我还可以和洪仙儿唱高调,夸夸其谈说如果有人背叛我,多顶我在重新轮回一遍,再次做个快乐人。可当我真正尝到背叛滋味时,才知道那种坠落深渊万劫不复疼,是如此难以忍受!
是什么样债,值得你用我们来做交换?你接进我目,难道就是要引我们来送死吗?那你为什么曾经还要救活我命?你又为什么一二再,再二三陪着我,渡过一次又一次难过?甚至还企图为我挡下启尊一剑?难道这一切,都是一个计谋?让我失心,失爱,尝到万劫不复背叛滋味?哈哈哈哈……我好笨,不是吗?尽管一千一万个不愿意承认,但我确实尝到了爱人背叛滋味!是,花蜘蛛,你果然是世界最毒黑寡妇,你在混噩中偷走了我心,却又在这么清楚血光中,给了我致命一刀,让我在认清楚自己感情同时,又要尝试到失去一切滋味!你……好狠
我全身血液已经冻结,血管似乎已经碎掉,我抬手阻止了若熏劈向花蜘蛛手掌,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千万分笑,看向花蜘蛛:“你曾经救过我,今天,我把这命还给你,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永世不见。”
转身,使起全身力气,奋力狂冲向河面,想甩掉何止是夺命兵器?
爹爹他们奋起撕杀,在这样一个诡异夜晚,就算是漫天血腥也不能让我再觉得恶心。没有什么东西,比人心更恶!
不知不觉中,我也夺过了一把刀,也在混混噩噩中,不知道自己双手,双眼,到底染了多少人血!没有意识杀戮,也不知道痛,这个时候,没有感觉,真是好事!
混沌撕杀中,已经让我失去了理性,没有招数乱砍一通,到底是想自己死,还是别人死,真得不知道。
所以,当若熏抱着我,用后背为我挡了一刀后,我已经惊得发不出一个颤音,却又在瞬间幻化成不知所措疯狂嘶吼!
那一刻,我真正意识到,生命真是蝼蚁,微不足道!而我tmd是多么无能,多么在乎,多么愤恨!我在乎我蝼蚁,我在乎所有爱人,却又是如此无法保护,我只恨,我自己!我更恨,那些伤害我爱人禽兽!
哭着,哭着,竟然让我察觉出,原来泪不是水,而是火,它会灼伤人眼睛,乃至心灵……
爹爹将我抱起,扔给了朝,让他带我跑,我一手拉着虚弱若熏,一手拼命撕扯着爹爹衣衫,哭喊着让他和我一起跑!爹爹却让我先走,他说,他会来寻我。
我拉扯衣袖一角,死活不肯松开,爹爹却绝然地斩断了我紧握淡青色,飞身向洪仙儿袭去……
朝扯着我手,不给我任何挣扎机会,飞身向冰上移去,任我怎么大喊大叫撕打啃咬,就是不肯放开我,在他狂奔与杀戮中,我一直瞪着血红眼睛,任由泪水纷飞,视线停在若熏匍匐在地血染背影上,疯了似大喊:“救若熏,救若熏,救他!救他!”
一个杀手火速将若熏背起,向我奔来,另一个杀手前后护着,不让官兵进身。
敌军凶猛追击,被教里杀手纷纷拦下,也有不少武林高手参合其中,继续追赶着我,想取这颗千金人头。他们齐身飞跃,长衫飞舞,快速落到我周围,踏在冰面之上,与朝和护在我周身杀手划开了生与死刀影。
我焦急地寻找着爹爹和哥哥身影,那抹淡色青衣只闪现了一瞬,即隐没入人山人海兵荒马乱血流成河中,任我如何张望,也看不见那抹清冷颜色。
惊恐眼,想透过黑暗,急切地寻找到我爱人,却突然听见无数生命最后凄凉撕吼,看见追来官兵踏上不堪重负冰面,看着他们顺着断裂碎冰,滑入那茫茫冰冷噬骨黑暗深渊……
那断裂冰河,就像我不可修补心一样,在瞬间碎得七零八落,无法拼帖。看着那渐渐离我远去河岸,瞪着那模糊人影,泪滴大片大片坠落,爹爹,你个失信小人!我恨你!
人被钳在朝怀里,像个无生命娃娃,茫然盯着远方,空洞看不清一切。突然,身边又响起那画满生命句号凄惨悲鸣,我们这块分食出来浮冰,也因不堪重负而出现分碎,断裂。我看见那浮冰分裂成不等大小块,看见人被那无止尽黑暗吞噬,看见那最后挣扎扭曲脸孔,就仿佛是我身上疤痕那样,深刻,狰狞!
哥哥,哥哥,你在哪里啊?
一块块浮冰上,教里杀手为了保护我而战,江湖高手与官府却为夺我性命而挥刀,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是黑,什么又是白?极快刀,夺人呼吸冷,将某人送入了黑暗水域,惊起挣扎涟漪,那一圈圈黑暗光华美丽地荡开银色妖艳花朵,在最闪亮时,吞掉肮脏生命。
哥哥!
我看见哥哥了!虽然那身影如此模糊,但我敢确定,那就是哥哥!一定是!他正在与两名敌军高手对峙,他们脚下冰面已经飘离岸边,那两人极力想将哥哥划入深水,好减少浮冰重量。我涣散神经再次揪紧,丝丝入扣,怕一个错音就会在轰然间断裂,十指紧紧抓着朝肩膀,似乎已经深入血肉。我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只能拼命咬住血唇,看着哥哥衣衫飘舞极力周旋,哥哥,不要丢下我,不要……
当我看见哥哥被那两人使用暗器偷袭,当我看见哥哥身子一滑,向无止尽黑暗坠去,当我看着他在被黑暗吞噬一瞬间,将那浮冰击碎,让那两只畜生一同陪葬时,我竟然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伸出去手,极力向抓住什么,却只是徒劳,而空洞……
哥哥,你卷入深渊眼里,怎么可以没有我?哥哥……
所有感官弦突然断掉,无法黏贴,无法缝合,整个人仿佛坠落到茫茫泪海中,窒息感接踵袭来,视线渐渐模糊,灵魂仿佛消失,身体得不到救赎。
那黑暗中银色花朵,竟成了我渴望归宿,因为那里,席卷了一个爱我,我爱人……
混混噩噩没有清醒,一直没有,不然我不会这样撕扯自己头发,还不知道痛;泪也不会这样一直流,一直流,没有干涸,不会停止,没有感官,失去了本身自主权,任由黑暗血魔将我吞噬,就像那深不见底河水,卷走了我曾经拥有灵魂……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几日,因为日子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也不知道天空是黑是白,火是冷是热,人是人,或者根本就不是人,在我涣散瞳孔里,一切都是黑红色,就如同那夜黑色世界里,飘洒着无数鲜红液体那样,既浑浊了世界,又灼伤了我眼睛。
黑中能渗出红,其实是一件很诡异事,但我本身就是个诡异活死人,所以,当若熏抱着我哭,哭诉我流出了血泪后,我一点也不感到惊奇,反倒觉得那是种安慰。
而黑中渗出白,就真只是一件很普通事,所以,我不理解,为什么若熏会惊恐哭诉成那个样子,难道一夜间斑斑白发与黑发交织纠葛很可怕吗?
是我不懂他,还是他不懂我?还是懂本身就是一个笑话,而我,已经忘了什么是笑话,又怎么会懂得懂与不懂呢?
我想告诉朝,告诉若熏,我还好,真还好。只是有些话说出去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去骗别人呢?但我会吃饭,会睡觉,会哭,会笑,因为我们之间有约定,要为彼此幸福活着。
在朝背上,我想了很多,却又忘记了很多,我想起了爹爹指间,总是那么冰白透明,喜欢点我唇,我知道,那是他羞涩吻,真,我知道。我想起了哥哥眼,似乎是半眯邪媚,想起了哥哥唇,吻起来是那么舒服,还有,还有,哥哥头发很好玩,我喜欢他们编成丑丑辫子,真,丑丑……
可,我竟然忘记了我们之间说过话,全忘记了,全部……无论我怎么想,竟都是空然一片,因为有个声音一直在说:他们都是骗子!骗子!
我从刚开始挣扎,对抗,到渐渐颓废,无语,到现在无所谓,几乎没有用多少时间,就承认了:他们是骗子!骗我天长地老,骗我世外桃源,骗我永世相伴,骗我自以为是!
在朝背上,我一直很安静,我以为自己是个几乎透明盔壳,可以随意游荡,我以为自己可以穿越在风中,飘落到谁身旁,伸出手指,轻轻勾动风向,也许,我可以转个弯,回到最初开始地方。
伸手摸了摸若熏苍白面孔,我嘿嘿笑着,若熏呜呜哭着,我问他是不是后背痛,他却说他心痛,我想,我们沟通不了,他说,我不懂,我说,他不明白。
行走,一直行走,直到若熏告诉我,这就是‘瑰崖谷顶’,我这才认真侧耳去听,想辨别出不同风声,想听见不同呢囔爱语,想有人叫我吟,有人叫我弟弟,有人叫我绝色妹子,有人叫我小教主……
真,我想听。
很奇怪,为什么会听不到?难道灵魂会迷失方向?难道我站在这里,也引不来你们注意吗?都说看不见人,耳朵是特别灵敏,我哭瞎了自己双眼,难道就不能换来一个聆听灵魂耳朵?
站立在风中,想着我们誓言,我们说要在这里相见,我们说要去‘瑰崖谷底’采‘无花’,我们说要一同医治好我脸,你们心,可,如今誓言由在,人却无踪。
是,我想起了我们誓言……
这是什么样命运?难道我穿越风雨,在茫茫人海中与你们相遇,就为了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就为了曾经生命美丽?没有你们,我又怎么会珍惜自己?没有我,你们还有什么意义?
耳边风声,马蹄声,兵器悲鸣声,箭羽嗖嗖声,阵阵传入我耳底,我轻轻勾起嘴角,仰起下巴,等待着一场血洗礼……
身子被滚烫黏稠喷洒,去不觉得痛,一股我熟悉血腥弥漫开来,我笑了笑,用食指沾了沾脖子上鲜血,为自己画上最妖艳唇色,迎风而立,张扬着发,静静地呼吸。
听见若熏嘶吼,狂笑,若一头受伤野兽,他说:“吟吟说,如果她被你杀了,她不允许任何人替她报仇,因为,你是我母亲!吟吟问我,如果她杀了你,我还会不会爱她?我犹豫,一直犹豫……
可是,母亲,我现在要告诉你,你杀了吟吟,可以!但,我会替她报仇!杀了你!我宁愿背负这样罪孽,也要让你偿还所欠她一切!”
我笑了笑,抬手指向我心所认为方向:“若爱我,就信我,等我。”
身子后仰,坠入‘瑰崖谷顶’,发丝飞扬,也许会化做一抹叫做‘无花’花,也许,他们仍会寻我芳踪,毕竟,那是我们曾经誓言,找到‘无花’。
无花,无果,我早该想到。
面颊上沁着几分豁达,几分期许,嘴角挂着等待幸福笑容,在纷飞那一瞬间,所有过往都成了半面铜镜,模糊不清,只有风眷恋,是如此永恒。
所以,我不哭……
一百五十七.天上掉活人啦!
想弄死主角?还真不太容易!坠崖非但没摔死我,此乃奇迹之一,那么突然间多出一位母亲,那就是奇迹中奇迹,完全展现出身为一个主角应该有范儿!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生活总是充满了各种诡异,辗转反复,风起云卷,让我在泪海中泛起一片孤舟,无助飘荡,不想要希望时,却又被指引了方向。
从瑰崖谷顶坠入谷底一瞬,我以为一切,已经是完结,却不想,原来一切,都只是个开始……
我知道自己骗了若熏,让他等我,我知道用爱做要挟,是种残忍,可自私如我,多想当我灵魂飞起时候,能再次看见他那张天使般笑脸。我以为在古虹袭击我们时候,朝已经死了,所以,当我成自由坠体时,有人突然攥紧我手,着实让我也吓了一跳,而那布满薄茧大手,除了朝,还有谁能给予?
本以为下降是个急速过程,却不想竟然是个漫长而又艰辛里程,先是被什么东西挂住,然后又被什么东西拦住,接着被什么东西缠住,这样周而复始,到最后,一连翻运作下来,我已经只剩下一口气和一身散架骨头,直接降落在朝身上,而朝则降落在成堆干草之上。
然后,我俩这对残兵败将被人以不太友好方式请到某地。其实,对于我来讲,到底要见什么人,到底这是哪里,到底会发生什么,真不重要,也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现在仍旧像个无知无觉木偶,唯一能操控大脑神经,也只是感觉到骨头身子碎裂般痛。
睁着空洞眼睛,看向看不清眼前与远方,被朝护在怀里,听见有人冷喝着让我们跪下,我没有动,朝更不会动,有人袭来,是一阵激烈打斗声音,然后有个轻柔中浸透威严女中音响起,她说:“住手。”
打斗声停,我能感受到有几束强烈视线,一直盯在我脸上,似乎在讶意我错乱刀疤,或者是斑斓发,再或者是空洞眼,而我,心无所动,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表情。
良久,那女子淡而威严声音响起,她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她这个问题是问我,还是朝,若问我,我不愿意回答,若问朝,朝更不可能回话。
得不到回答,过了一会儿,那女子又问:“你们是自己跳崖?还是被人追杀?”
这个问题我们无法回答,你给是个单选题,而我们既是自己跳,也是因为有人追杀。
又是一阵沉默,朝身体突然一颤,我微微皱眉,不知道他怎么了。
这时,听一和谐男音说:“锦儿,那男子受如此重伤,却没有吭出一声,可能是个哑儿。”
我心一惊,紧紧抓住朝手,朝大手反握住我,用那带着茧子温热宽厚包裹住我冰凉,传递让我放心温度。
那和谐男音,接着说道:“这位女子,你若不想受急刑之苦,还是乖乖回答锦儿问话。”
我轻转身侧依偎在朝怀里,安静地像没有声音娃娃,空洞眼光不知道投向了哪个不知名地方。
良久,那女子清晰中音再次传来:“我可以医治那女子眼睛,但从此后,你,要做我男宠。”
朝身体轻颤,充斥了矛盾狂喜与愤怒,虽然我知道他不会有过多表情,但一定会将头点下,而我伸起手,正好托起了他欲低下颚。我再次缓缓地趴进他温热胸膛,侧着脸,安静依靠着。
轻飘而宁静过了几秒,那女子突然说道:“看来,你们是自己跳下来。”
能从简单几句试探和我们极少举动中,看出是我们自己跳崖,也算是个聪慧人物,而能在这深谷中生活得有滋有味,更是一位神秘而厉害人物。
但,就算她告诉我,她是天上派来救我天使,地狱派来报仇修罗,我也不会感到惊奇,像我这样,瞎了眼睛,空洞心,本身就有着所以恐惧抗体,如果准确说,应该叫麻木
头发杂乱地贴在狰狞脸侧,衣物裹在匮乏身上,我觉得好累,想休息,想睡觉,于是,我身子一移,躺在了地上,闭起了眼睛,开始大休。
有人喝我放肆,手腕被另一人狠狠铅住,一阵骨头快要碎裂痛楚传来,我没有任何犹豫,反手钳制住那只手,狠狠地咬了下去,血腥味道在刹那间溢满口齿。
那人痛得一声哀嚎,回扇掌风被女子声音制止住,她说:“住手!”
我缓缓勾起嘴角,挂着一抹不知明笑,身子弯曲,以舒服方式继续躺着。
随着帘子拉起声音,那细微脚步声不急不缓贴近,我直觉有人走到我前面,仔细打量着我,最后目光定格在某一处,那女子略显激动问:“你…… 你耳饰是哪里来?”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回答过这个女人问题,更何况是现在?而那女子却动手抚摸起我耳饰,指间微微颤抖,似乎对它有着浓厚感情。而它对我而言,亦是如此重要,如果没有它,我一定不会穿来这里,也不会再次回魂到这残破身上,而如今,这一切,都变成了我痛苦回忆,关于他们回忆。
可如今,我灵魂已经死了,还要它做什么?
伸手将那银月扯下,想要扔出去,可红依绿意为我讨价还价动人脸庞,却突然出现在我脑海,如此清晰,如此绚丽,令我动作僵硬了,缓解了,柔化了,缓缓收回了手,将那银月耳饰紧紧攥入手心,淌下了锥心血滴。原来,我还有放不下牵伴……
女子声音变得越发激动,她问:“它,对你很重要是不是?”
明知道等不到答案,却仍旧继续问:“你……你父亲,是谁?”
我微微皱眉,她这个问题跳跃性也实在是太大了,我花一两银子卖得耳饰怎么就和父亲联系上了?
她又好脾气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唠叨真不是盖地,我都不知道是被她唠叨得脑袋痛了,意识模糊了,还是身心都撑到极限,总之,这个糟糕身体,就这么豪无预告彻底昏了。
上好檀香淡淡萦绕与鼻尖,既像哥哥身上味道,又不像,但这种味道会让我觉得舒服,有种后天养成依赖感,却也让心中沁满了凄楚。即使明知道自己看不见,但我还是喜欢张开眼睛,既然醒了,就要有个动作让自己知道,可眼睛却张不开,仿佛被什么东西固定住,我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是一条厚实布袋,又摸了摸脸,也缠绕上了某种冰凉。
另一只手一直被人温暖攥着,是如此温柔,如此柔软,就像妈妈手,可惜,已经十年了,我不曾感受过,不知道会不会理解错了。可就算理解错了,我也不会去挣扎这种温暖,无论她出于什么样理由这样握着我,而无力我,只想安稳躺着。
那双柔软手,指间在微微颤抖,让我以为她是我最亲近人,她声音里有丝哽咽,低柔而充满关心问:“饿了吧?”
我点了点头,确实饿了,我想吃饭,我想活着,我想去找若熏,找红依,找绿意,我想报仇!是,我想报仇,当我被一次次血腥所浸泡,那充满刺激味道,闻起来是如此恶心,但回味起来,却让我莫名雀跃!是,我想尝试血味道,所以,我咬了那个想攥碎我胳膊人,想让所有伤害过我人预见自己死亡!
我要好好活下去!让她们惊恐,让她们颤抖,让她们疯癫,让她们尝到自己体肉烧毁滋味!
仇恨是可怕,也不适合我,但我现在极其需要一种生活下去勇气,一种继续狂笑信念!
很好,我终于找到了可以继续方向,没有盲目,不是冲动,这个念头仿佛一直就压抑在我脑海里,受到血残害,就要懂得血诱惑!我要让所有沾有我爱人鲜血人,都尝到濒临死亡无尽恐惧!
对自己许诺我,被那女子轻轻抚起,依靠在身后柔软垫子上,她将温热粥,一勺勺送入我口中,我张开嘴,一口口吃着,不知味下咽。
吃过饭后,她又温柔抚着我躺下,为我掖好被子,轻声道:“睡吧,没有人再会伤害你。”
曾经爹爹也这么说过,可伤害我最深那个人,却还是他!他欺骗了我,说会寻来,却没有,他是个骗子!
迷糊中,渐渐睡去……
再次醒来,她仍旧守护在我身边,仍旧喂我东西吃,仍旧温柔为我掖好被子,仍旧看着我睡,等着我醒。
这样周而复始了三次之后,我睡眠已经达到饱和,吃过饭后,就坐在床上发愣,任人为我眼睛换药,张嘴吞下了几颗药丸后,被那女子牵着手,走进一间药味极重湿润房间。
我哑声张口说了第一句话:“我要朝。”
那女子一阵雀跃,兴奋得紧紧抱着我,欢语道:“你终于肯说话了,终于肯说话了!”
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兴奋,反正我是一点也没感受到喜悦,就怎么站立着,任她拍拍抱抱,等着朝。
女子疯完,马上吩咐人将朝带来,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了木头落地发出细微闷音,忙伸出手去,被一个宽大长了粗茧手紧紧攥住,心安感觉,不错。
身上衣服被朝一件件脱落,没有什么好害羞好遮挡感觉,身子被朝抱起,放进了满是中药味道药桶里,那温烫药水沁透肌肤,钻入骨头,既灼热难受,又包裹得舒服。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我知道朝一直在我身边,那种安心感觉不会因为看见看不见而改变。
泡好后,朝想要抱我出来,我摇了摇头:“我眼睛看不见,不代表我心就是瞎,坠崖前,你就已经受了重伤,坠崖后,你护着我,肋骨应该折了几根,左腿亦如此。”那细微木钝声,应该是别人抬他进来时,椅子与地面发出摩擦。
我抚着朝手臂,赤裸裸跨出药盆,被等在一旁仆人擦干了身子,又细致上了药,才披上柔软舒适袍子,被小心谨慎牵引,轻柔地安顿在大床上。唤来朝,席卷在他怀里,再次安稳睡去。
日子就这么不分昼夜过,那女子会天天来看我,应该说,是天天在此看着我。她会亲自为我上药,送些特殊水果给我。
这一天,她又来了,坐在床边,既温柔又兴奋告诉我,明天我眼睛就可以看见东西了。
我依靠在软垫上,只是静静听着,吞食着她喂水果,长久无语,直到整个不知名水果吃完,她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准备离开。
“作为一个保护不了自己孩子母亲,你没有什么故事想要告诉我吗?”我听见自己冷冷问。
她一把抱住我,全身颤抖着,声音既激动,又饱含了痛苦:“你知道是我,是我……”
有什么不知道?朝不是大家认为哑巴,朝有眼睛,有嘴,他会观察,会看,会告诉我,就像朝对我说两个字:“轰沿。”
我想了无数个可能性斜音,最后考虑了一下周围环境,和这几天遭遇,最后,才确定在两个字上:红眼!
有一双红眼人在‘凤国’只有一个,那就是已经仙逝上任女皇‘凤锦’!
凤锦抱着我,滚烫眼泪落在我脸上,已经变得冰凉,她努力镇静了心神,给我讲述了这个结合了阴谋,悬疑,权利,贵族等众多看点故事,此故事就像在说:女皇怀孕了,是谁杀了她?那般奇异,华丽,悲鸣……
一百五十八.皇家秘密
现在女皇是她第十八个孩子,名为凤霁,从小就天资聪颖,勤奋好学,独具风姿,虽然行事手法比较强硬,但也对其寄予了很大期望,以为她会是 ‘凤国’下一任命定女皇。
时光如梭,转眼间数十年过去了,在凤霁成人礼上,她用背后‘火凤燃月’证明了她天定女皇地位。于是,当时女皇凤锦开始对她进行正式培训,从各个方面锻炼她,磨练她,让她能够有条不紊管理好‘凤国’大小军务财政,做一个合格女皇!
就在凤霁二十二岁时,凤锦将江山传给了她后,荣升为安享生活太上皇。
而作为‘凤国’命定女皇,是受上古神兽火凤庇护,可以借用背用‘火凤燃月’吸收月之精华,达到不同程度修行。但凤霁却迟迟不见成效,直到她得到神启,说因异世之妖,即将转生‘凤国’,所以阻了‘火凤燃月’灵气,无法达到修行目。且妖气横生,罪孽深重,‘凤国’也将面临一场生灵涂炭浩劫,若不及时阻止,妖孽成了气候,将无法铲除,到时国将不国!
借着这个正气凛然谎言,凤霁强行将凤锦男宠所新生女娃全部浸死!而这位过期太上皇凤锦,即使痛心疾首,却也接受了那个残忍说法,为了‘凤国’万事基业,牺牲掉了自己亲骨肉!
我讥讽笑道:“好一个为国为民好母亲!我真不知道,连自己孩子那无辜生命都保护不了人,还会强撑起门面,去保护黎民百姓?这样伟大爱,真让我刮目相看!”
我看不见她脸,不知道她表情,却知道她颤抖,更知道,那些被自己爹爹酝酿了十个月小生命,是多么期盼着来到这个能看到阳光世界,却被残忍双手浸死在无情水中!谁去理会他们无力挣扎?微弱呼唤?
这个故事,不会因为我插话就这么停止结束,良久,她还要接着讲了下去……
当这些幼小生命被残忍牺牲掉后,却不是结束,而是一切不幸开始。
凤锦渐渐发现,自己所有未成人女儿总是会在突发意外中死去,便开始对凤霁一举一动上了心。可就算她上了心,一切也已经晚了,失去生命不可能在挽回,就向由高而降水,一去不回头。
凤锦通过观察,也未曾发现任何异样。凤霁仍旧每晚忙于政务,没有时间去吸收月之精华,但一各个流逝鲜活生命,并不是空穴风,可以说散就散。调查一直在继续,而且每个公主死因,虽各不相同,但无论是怎么死,与其相关联人也一定全部死亡,根本就找不出任何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