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完全没想到看上去像是狙击枪的东西竟然发射的是能跟踪的电光,顿时感觉到浑身麻痹,什么力气都使不上,直挺挺的朝着铺着鹅卵石的路面扑倒。
“成默.......”谢韫的背后生起了无数青烟,衣物烧焦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但她来不及去担心这么多,在电光火石之间扯住了成默的衣领,将差点摔在地面的成默给拉了回来,同时稍稍躬身一下就将成默给抄了起来,将他横抱在胸前,飞快的沿着楼宇朝前面奔跑。
“没事......”全身瘫软的成默努力的睁了下眼睛,他看着谢韫焦急的面庞,努力抽动嘴角笑了一下,“幸好对方的目的不是要我的命.....感觉就像被杨永信给电疗了一下.....让我缓缓.....马上就好。”
看到成默还能开玩笑,谢韫稍稍放心了一些,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警车已经堵在了马路边,她抱着成默转到了四层小楼的侧面,白色墙壁和干枯的枝丫组成了冷漠的色彩,沉重的脚步声“轰隆隆”的传了过来,像是坦克压过马路。
谢韫停住了脚步面色凝重的说:“前面也有人.....好像没有地方跑了。”
阳光似乎并不知道人间的危险,洒了一片金色的光在谢韫白皙的脸颊上,成默也忘记了近在咫尺的危险,他恍惚了须臾,低声说:“你不是能飞吗?要不你先走,到时候想办法来救我!”
谢韫没有理会成默,只是不容置疑的说:“不管了,就算暴露我能够使用技能,我也不会在让他们伤害你的.....”
已经恢复了一点点力气的成默苦笑了一声,连忙勉强抬手扯了谢韫一下,低声说:“别......”他看向了白色的四层小楼与另外一栋棕色小楼之间的通道,“既然这样只能看我们运气好不好了.....往那个方向走.....不过你得答应我,如果万不得已,你一定要先跑.....”
谢韫没有回答,只是风一般的朝着两栋楼之间狭窄的缝隙里穿了过去。
成默在颠簸中断断续续的说:“这个方向更靠近主路,按道理来说十四区是老城区,主路下面都会有下水道......等到了主路边,你能够用瞬移的距离,先随便找一栋建筑,假装躲进建筑,然后瞬移进下水道,只要有下水道我们就得救了.....十四区的下水道不仅够大,还够复杂.....”
这时谢韫已经抱着成默跑过了通道,进入了一个四层建筑围成的三角形院子,院子里种着几株梧桐,梧桐树下还有绿色的长椅和桌子。这大概是某个公司的办公楼,因为星期天,所以并没有人上班,整栋楼都寂静异常,因此外面的警笛声显得格外响亮,像是催命的咒语。
“就进这栋楼.....等下你进一个房间看看外面是不是主路.....”成默说。
“嗯!”谢韫点了点头。
背后的通道里传来了脚步声,还有“咔咔咔”的机械运动的声音,好些穿着法兰西警察制服的人正沿着墙壁,快速的朝着白色和棕色小楼顶端爬去。
谢韫抱着成默朝着三角楼边跑,虽然进口不在这边也没有关系,有窗户一样。她跳过拦在前面的长椅,然后双脚在椅背上一登,像鸟一样冲破了木格窗,“哗啦啦”的玻璃碎裂声之后,就是炒豆子般的枪声,杀伤力不大的圆形弹丸刹那间就布满了整个办公室一般的房间。
谢韫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一脚踹飞办公室的木门,冲进了走廊,对面也是紧闭着门的房间,谢韫左右望了一眼,马上抱着成默向楼梯口跑了过去。
成默抬起手腕看了眼地图说:“没关系,他们动作不快,才刚刚进楼......”
“嗯!”谢韫面无表情的说,她的脸上没有一滴汗水,这点运动量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其实如果不是成默的话,她要脱离包围圈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她不可能扔下成默不管,谢韫抱着成默三步并作两步就爬上了楼梯,到了二楼,谢韫稍稍放满了脚步,让自己尽量不发出声音。于是很快整栋楼都回荡起了凌乱的脚步声,以及砸门的声音。
谢韫又小心翼翼的上了三楼,找了间临街的办公室,抬脚就想把门踹开,成默连忙小声说:“等下.....”他艰难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包,费力的把铁丝从钱包里拿出来,“扶一下我,让我来开.....不能破坏门,尽量拖延点时间.....”
谢韫将成默放了下来,一只手扶着他的胳膊,回头警惕的朝着楼梯口的方向望了过去,她已经听见了隐约的脚步声,谢韫压低声音说:“来人了.....你得快点。”
成默没有回答,颤颤巍巍的将铁丝插进了锁孔,开始全神贯注的拨动着里面的弹子,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角往下滴,一颗一颗砸在他正在颤抖的手上,成默脑子并不能全都集中在开锁上,因为他还要拼命的控制身体,让自己站稳,他第一次觉得能够行动自如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谢韫并没有催促他,可清晰可闻的脚步声在催促他。这些脚步声清楚的告诉他,一队人去了二楼,一队人在朝着三楼进发,四楼也传来了破窗声,看来开始爬上房顶的人也到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成默强行让自己忘记一切,忘记身体内部无法控制的空虚,就像生命在流逝,他闭了一下眼睛,稍稍停止了一下动作,成默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仿佛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全情投入。
此时他进入了一种奇怪的境界,就像他面对的并不是生死关头,只是一场比较重要的考试而已。成默的大脑愈发的冷静,他将其他嘈杂的声音完全屏蔽在了感官之外,脑海里只有铁丝与弹子接触的清脆声响。
“只要是考试,对我来说就没有难度!我是考试之神!”成默心想,“咔~!”就在二楼和四楼两队人马同时转过楼梯转角向三楼进发的时候,成默扭开了房门。
这一扭仿佛耗尽了成默所有的精气神,他不由自主的靠到了谢韫的身旁。
谢韫立刻搀扶着像是残废的成默进了房间,同时反手轻轻的将房门关上。接着她再次将成默横抱了起来,走向了窗户边。楼下全是警笛声,“砰、砰、砰”砸门的声音也从走廊里传了过来。谢韫探头朝着楼下扫了一眼,马路两侧全是亮着警灯的警车。
“没看见井盖。”
“按道理来说,这里离地下墓场不远,所以这条路下面肯定有下水道。”成默有气无力的说,刚才开锁已经耗空了他的力气,现在说话,都像在透支生命。
“那是在左边人行道下面,还是在右边人行道下面,又或者是在马路的下面?”谢韫问。
成默闭上了眼睛,低声说:“我记得文艺复兴到法兰西大革命时期,法兰西的都是以块石铺成的路面向中间倾斜,雨水可以流入下水道....所以你得看看路是不是超中间倾斜的.....”
尽管脚步声和砸门的声音越来越近,谢韫似乎也并没有多害怕,她看着将头靠在她肩膀上的成默笑了一下说:“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之后拿破仑修建的下水道都有拱顶和入口,和现在的下水道已经非常相近,雨果曾经都写过《悲惨世界》中写过巴黎的下水道,所以一般来说入口在人行道,但下水道却是在马路下面.....”
这时破门声和震的楼都在颤抖的脚步声已经就在耳旁,成默低声呢喃道:“可惜现在问拿破仑七世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希望雨果没有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