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刻,坐在沈院使对面的,却是认识时间并不长的徐小乐。
徐小乐自诩连冷宫都去过,并不觉得进个院使的值房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然而太医院里的御医和医生们,却觉得进皇宫是理所当然的——否则叫什么御医?反倒是院使的值房门槛更高。所以当徐小乐一脚踏进沈院使值房,整个太医院就开始飞传各种小道消息。
靠谱一些的说徐小乐的师门与沈院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人家年岁这么小,就被南京那边举荐过来,到底要不要考试都没个说法,可见师长十分牢靠。
不靠谱的说法就更多了。有说徐小乐其实是沈院使儿子的私生子,如今要认祖归宗;又有说徐小乐其实是宗亲外戚,所以很受照顾……总之大家都在寻找徐小乐能够进入沈院使值房的理由,却没人不愿意相信徐小乐靠自己的医术惊动了沈院使。
在徐小乐去“讹诈”楚书瑶之后的第十五天,沈院使亲自去了重庆公主府,亲自试了重庆公主的反应,亲自感受到了公主殿下的心理状况——几乎和正常儿童没有区别了。
如果连带算上徐小乐之前的工作,距离一个月还差几天。
徐小乐没有开一副药,没有行一次针,没有画一张符,没有诵一句咒,而公主殿下的病就真的好了。只是玩,不断适应,竟然能有这样的成效,如何不叫沈院使惊讶。
于是沈院使就请徐小乐来了自己值房,准备好好谈谈。
徐小乐喝了一口茶,道“无非就是对症下药,有什么好奇怪的?”
沈院使靠在椅背上,用一双小眼睛打量着徐小乐。他能看出少年人的得意,那种隐藏在平淡之中的兴奋。每个大夫在成功治愈病人之后,都会有这样的成就感。而知道自我克制的大夫,才有进一步成长的可能。
徐小乐被沈院使看得发毛,心中暗道这分明是老岳父看女婿的眼神。啧啧,他都能当我爷爷了,那他闺女岂不是能当我娘!
沈院使道“你说说,殿下的症结在哪里?”
徐小乐道“殿下的症结,真要说的话,就是乍然离开父母,害怕了。发出噪音让她适应,那是我糊弄外面人的,关键是要让她自己内壮起来。不过我要是去跟个五岁孩子说什么‘勇敢’、‘内壮’,您老觉得她能听懂么?”
沈院使摇了摇头“就算能听懂,恐怕也不知道该如何勇敢起来。”
徐小乐深以为然“正是如此,我就花了时间,叫她怕我、烦我、排斥我。然后这个活计交给她信任的人去干。您看,很快效果就出来了,她装着装着,就真的勇敢起来了。”
沈院使仍旧摇着头,看上去并不像是在否认徐小乐的话,反倒是一种惯性。他道“对寻常人家的孩子用这个法子倒罢了,那位可是公主殿下。”
徐小乐哈哈笑道“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