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城是大夏国南面版图上最大一个城市,其繁华热闹程度不在皇城之下,又独有一番南国水乡妩媚动人。
丹阳城郊翠竹林里,一袭青衣男子正在练武,他出手如电将一对双钩挥舞流光溢彩,煞是灵动。一套钩法演练完毕,青衣男子动作利落将双钩收回腰间鞘中。此人生面若桃花,眉翠唇红,眼中不露笑意却醉人心弦,脸上淡然无波却天生一股风流气息,微风掠过,几缕乌黑发丝拂过他j致如画眉目,怎得一个美字了得。
青年男子练完双钩正要回去,一个生高高壮壮、腰佩大刀中年男子拍着巴掌从竹林里走出来,“人都说钟少主二十出头就使得一手好钩法,我只不信,今日见了,名不虚传!”
青衣男子微微打量来人一眼,“你是谁?”
“在下东海门巫烈是也!”
“找我何事?”
“我特意前来讨教钟少主高招!”
青衣男子微微皱眉,“我不想和你比试,你请回吧。”
“钟少主,我从海门赶到丹阳那可是几百里路程,你总得让我回去跟兄弟们有个交代吧。”
“你有没有交待我管不着。”
巫烈嘿嘿一笑,“钟少主若是在九华门里闭不见客,我也无计可施。可今天既然让我在这儿找到了,你就少不得和我比试一番。钟少主,在下得罪了!”巫烈说着抽出腰间大刀,以横扫千军之势劈了过来。
青衣男子无奈,只得拔出双钩迎战。
两人都是快攻快守招式,杀翠竹林里竹叶漫天飘落。巫烈大刀虽然劲道刚猛,却不及青衣男子双钩灵活莫测,不过一炷香功夫,巫烈渐渐捉襟见肘起来,几次险险躲过程浩然钩尖。不一时只听“铛”一声脆响,巫烈长刀已被青衣男子银钩震落在地。
青衣男子把双钩收回腰间。巫烈脸色又红又白捡起落在地上大刀,低头抱拳道,“我巫烈输心服口服。这次回去必定勤练武艺,数年后再来讨教!”
青衣男子无奈说,“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巫烈道,“不敢再耽误钟少主时间!”说着自己转身大步走出竹林。
青衣男子叹气,这几个月每隔一两天便有这样武林人士来找他切磋武艺,当真是不胜其烦。
青衣男子走出翠竹林,进到常去那家卷云茶楼,点了壶雨前龙井在二楼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来。远处丹阳江上波光粼粼,不时有一艘扁舟悠然划过。丹阳真是个好地方,哪里都不比皇城差,只是他回忆全留在皇城里,这座城市再美,也不是那样感觉。
这个青衣男子正是程浩然。当年他也曾想过如果林灵和李逸扬真成婚了他就离开皇城去游历江湖,他想出去了才能知道这天下究竟有多少高手,出去了才好在刀光剑影中一点点忘却心事。只是他再没想到他真出去闯荡江湖不是因为林灵嫁给了李逸扬,而是因为她死了。林灵死了,皇城就只是个伤心地,因为每座桥、每条路都残留着她影子。程浩然跟他爹程医师说他此生立志不在医学,现在想要去江湖上历练几年。程医师原是个通达透彻人,儿子既然生来是个武学奇才,那原是命里注定要走这条路,于是也不阻拦,只拍着他肩膀说万事小心,什么时候想回家就回来。
程浩然辞别父亲,孤身上路。他在外面闯荡了一年,倒也小有名气,人们都知道这个新进少年侠客容貌异常俊美,为人沉默寡言,使得一手好双钩,遇上不平之事,一言不发便即出钩,动起手来不要命一般,当真是遇鬼杀鬼遇佛杀佛。江湖本是险恶之地,程浩然功夫虽好,可终究年纪轻,临敌经验又浅,隔三差五就弄得一身伤痕,他也不当回事,行事还是一般不留退路。
一日,一个曾和程浩然结过梁子歹人寻了两个高手一起来找他报仇,当程浩然和他们斗得一身血污眼看就要不敌时候,却也是机缘巧合,恰好就被江湖第一大门派九华门门主钟浩宇碰上了。钟浩宇一眼看到程浩然长相竟和月心有几分像就停下了脚步,再细看之下竟还有两分像自己,心下大惊,如何能看着他这样被三人围攻致死,忙出手救了下来。钟浩宇一番细查,才知程浩然居然是他和月心亲生儿子。
当年天下第一美女池月心容颜倾城、武功高绝,原是个最传奇女子,只是此女一生波折苦难,这里也不去细表。池月心当年临死之前把自己襁褓中孩子交给程烨,托付程烨说这孩子我给他取名叫浩然,如今他无父无母,就跟着你姓吧,以后学医作个大夫也是好。你若肯替我养大他,你情意我来世再报。说完之后,一缕香魂就悠悠离散了。程烨一生苦恋池月心,她临死托孤,自己如何不答应。程烨葬了月心之后就离开了武林是非之地,带着孩子来到皇城,给他取名程浩然,当做自己儿子抚养照料起来。
至于钟浩宇和池月心究竟是怎样情债,钟浩宇却不肯再提。他看程浩然养好了伤,就问他想不想跟自己学武。程浩然对这突然冒出来亲生父亲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回答说他这一生都是要认程烨做父亲,即使钟浩宇教了他武功,这一点也不会改变。钟浩宇点头道,他养你成人,这是自然。自此,程浩然便跟着钟浩宇学武,钟浩宇原是当今世上数一数二高手,程浩然又是个天生武学奇才,钟浩宇倾尽全力教授数月,程浩然武学造诣自然突飞猛进,再不是以前那个初出茅庐小子了。
没多久,武林上就都知道九华门钟门主找到了他和池月心失散多年儿子,这孩子现今已长到二十岁,生容貌极像池月心,又是个练武奇才,多少武林上成名侠客都败在他手里。其实这些话多是子虚乌有,以讹传讹,但传多了渐渐就有些不信邪人跑来找程浩然挑战。程浩然烦扰不堪,又不愿天天躲在月华门里,心里就渐渐萌生出了离开丹阳再去四处闯荡一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