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们都怎么形容你么?只有两个字——不配。” 男人摇晃着手里的杯子,轻蔑地看着他,“从前他带来俱乐部的每一个奴隶,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大方得体恭顺有礼。再看看你,畏畏缩缩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像是做贼被捉了似的,”
指甲用力到快要刺破掌心,许晔紧绷着身体强迫自己不去在意那些话,却发现根本做不到。他猛地抬头怒视那人。
“还不明白么,伯爵收你做奴隶不过是打发时间,他绝不会真的看上你这种货色。”他俯身在许晔耳畔,压低了声音,冷笑:“听说他到现在都没抱过你,真可怜。”
许晔浑身一震,再忍不住,用手扯掉口中的牵引绳,怒道:“滚开!”
那人勾唇一笑,一松手,杯子落地发出支离破碎的脆响。
众人的视线纷纷集中过来。聚在一处交谈的狮子、法老等人闻声也看向这边,许晔的目光越过人群与楚煜交汇,抖了抖,带着些委屈,又有些无助。
“安夏。”身着黑色军服的楚煜缓步走了过来,视线扫过地上碎裂的杯子和落在许晔脚边的牵引绳,平静开口:“出了什么事?”
“先生,我只是想来窗边看看月色。”刚刚还咄咄逼人的男人此刻一脸无辜地展现着他的弱势,结结巴巴的解释,“不知道怎么惹到了您的奴隶……他大吼着让我滚开,我吓了一跳一时没拿稳杯子……”
“明明是你一直在挑衅我!”许晔被这满口谎言激怒,气得咬牙反驳。转脸看向站在他面前的人,身子一僵。楚煜的眼眸仿佛生出无边大雾的寒江,将场内的温度降至冰点。而被那双眼眸盯着的人,正是自己。无声的压迫感将一切覆没,许晔觉得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攥紧了拳的手轻微地发抖。
“先生,我承认靠近他是因为对您的新奴隶感到好奇,但我没有做过任何挑衅他的事。他在向您撒谎。不顾仪态,违背命令,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待在您身边。”被称作安夏的男人跪了下来,抬脸看着楚煜,“主人,我一直在想念您,想念您允许我陪伴在身边的日子。只要您同意我可以更出色的替代他……”
许晔苦笑了一下,现在他明白对方的目的了。而自己如此轻易地被三言两语激怒,踩下对方的圈套,简直愚蠢的可笑。他安静跪着,仰起脸望着他的主人,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泛起淡而细碎的暗光,就如那只被摔碎了的杯子,有一种脆弱剔透的哀伤。
他在请求信任。
我没有撒谎。请您,相信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早已不再是一个游戏。他开始这样患得患失,开始依赖和这样害怕失去那个人。此刻,许晔觉得自己站在世界的边缘,被大风吹得摇摇欲坠。而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成了他唯一的依靠。仿佛当那人放手时,他就会从万丈悬崖上直直的坠落下去,粉身碎骨。
沉默蔓延,等待成了煎熬。
当男人低沉的音色在耳边响起时,许晔不由轻颤了一下。
“安先生,从契约解除开始,你我之间已经不存在主奴关系,所以你不需要跪在我面前。”楚煜的话让安夏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本来以为一招得手,却没料到对方会这样直截了当的拒绝,让他颜面尽失。他紧紧咬着唇,起身幽怨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据你刚才所说,我的奴隶冒犯了你,是么?”楚二少在言谈举止间自有一种含于内里的威势,而黑色的军服更显出几分清冷和凛冽。
安夏恶狠狠地剜了许晔一眼,挑起下巴:“是的,伯爵先生。而且我觉得您应该好好的给他一个教训。”
“首先,我正式向你致歉。”楚煜不紧不慢地开口,“他属于我,不论他做了什么,我会承担全部后果。其次,给予他教导和惩罚是我的责任,不劳别人费心。”他用漆黑如夜的眸子看着安夏,淡淡一笑,“因为这个小事故打扰了诸位的兴致,不如让我向大家做个补偿。”说完摊开右手。
许晔拾起牵引绳,双手递到他手中。此刻他的心已然安定了下来。当他的主人说出“他属于我”四个字的时候,许晔觉得某一扇门被推开了,里面照出来的光让一切都明亮了起来。他安静地跟随楚煜走上场地中央的小舞台,眼神一直望着对方,没有丝毫的游移。
男人解开了扣在颈圈上的牵引绳,下达了第一个命令:“把外套脱掉,跪下。”
许晔顺从地照做,解开系在外面的皮质腰带,将白色军服脱了,手背在身后,跪立在原地。
“热场节目变更,接下来是伯爵的showtime!”狮子拿过主持人的话筒,颇有激情地报了个幕。顿时所有人都聚拢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的两个人。要知道,伯爵亲自演示技巧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这次用的是最难操作的软鞭,算得上是难得的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