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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关内,这一出山海关,那关东的寒风,就像刀似的不断的刮人脸,即便是身上穿着厚厚的羊皮褥子,可是那风依然像刀子一般,吹得让人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塞进褥子里头。
“他么的,难怪当年死了那么人,也要进关里头……”
又一次,熊皮裘裹紧了,坐在马车里头的苏常寿只恨不得,能在这马车里头再塞进去一个炉子来,这关外的天委实太冷了。
虽说小时候也是在关东长大的,可苏常寿早就忘记了关东的酷寒,作为苏克萨哈的儿子,原本他应该在京城自然是享尽荣华富贵,但是现在,这样的好日子却结束了,尽管大家谁都没有说,可大家却都在做。
打从明贼克了太原之后,这京城就乱了起来,各家各户便纷纷做起了打算,寻常的旗人还在等着自家的爷们时,满清勋贵大臣们便各自打起了算盘,开始纷纷派遣亲信,把京中的家当往关外运着。王公贝勒们如此,大臣们同样也是如此,至于苏克萨哈那自然是也不例外,对于身居高位多年的苏克萨哈来说,打从多尔衮死后,这些年他可是没少捞银子,别的不说,单就是从郑芝龙的身上,前后就敲走了不下数百万两银子。
尽管作为议政大臣,原本按道理来说,苏克萨哈不应该像其人一样,在局势不利的时候,便把家当往关外、往盛京的老宅转移。可也正是因为他是议政大臣,才知道一些朝中秘事,知道现在的局势于大清国来说,已经恶劣至极。私心之下,他自然也就考虑起了自家的将来。
一个月前,苏克萨哈先是把随驾作侍卫的儿子调回京师,然后又密令其回到京中之后,起出银窖以及地下埋藏的银子以及这些年收藏的古玩字画装车运往盛京老家。
这局势到底是往对大清有利的方向展,还是不利的方向展,苏克萨哈并不清楚,但是把这些好不容易弄来的家当运到盛京,总稳当一些,毕竟,万一若是兵败了,到时候仓皇之下,谁知道又能带回多少东西?
若是什么都没带走,那即便是回到了盛京,指不定也得苦哈哈的过日子,那种日子自然不是苏克萨哈愿意过的,如此作为苏大的大少爷,即便是已经受不了关外的酷寒苏常寿也不得不带着数百包衣奴,在镖局的护送下,押运了苏克萨哈十余年来积聚的家当,顶风冒雪的往盛京的方向赶去。
这一路上,对于锦衣玉日的安生日子过惯了的苏常寿来说,自然无异于折磨,尽管受不了车外的寒气,但是他还是一挑窗帘,冲着车外喊道。
“老六,这里离盛京还有多少天的路程?还有下个歇脚的地方在那?主子我都快给冻死了。”
听着主子的话声,赫老六一扯缰绳回到车前,然后搭腰探头往马车边凑着说道。
“少主子,咱现在离盛京快了也得七天,这往前再过三时辰,就到驿站了,到时候主子可以在那里歇个脚,暖和一下身子。”
赫老六的语气显得极为恭敬,可是那双眼睛中不甘的模样却是一闪而过。他原本是北直隶的良民百姓,在清军入关后被因圈地被圈为包衣奴,若不是因为家室拖累,恐怕早就逃了。
“老六,我知道你小子的心思不在我们苏家,好了,若是南边这次当真得了势,你小子到时候也不用来这苦寒之地,不过话虽说这么,既然现在我还是你的主子,你可就得尽心陪着一道来,把这趟差事给办好了。”
虽说是公子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作为御前侍卫的他,又岂没有看赫老六那眼中一闪而过的异色,其实很多事情他早就看穿了,原本在京中锦衣玉食的他,转眼间就要来到这关外,虽然无异一场打击,同样,熟读史书的他也知道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少主子,瞧您说的,俺咋会那么想呢?”
嘴上这么说着,赫老六的眼睛却忍不住朝着关内的方向看去,如果不是因为是苏家的包衣,他是决不会来关外的,这日子总算是快过到头了,只是大明的官军北伐成功了,他自然也就不再是这旗人的包衣奴了。
到时候,他赫老六自然就是赫家的老六,再不是什么苏家的包衣!
“得了,不说你了!”
懒得再去与赫老六说这些的苏常寿,放下帘子的时候又说道。
“老六,你眼尖些,这关外可也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