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扬州十日,今天开始的,历史是会被遗忘的。)
轰……
一声炮响的瞬间,又是一声炮响,在隆隆的炮声中,战舰舷侧完全被烟雾所笼罩,炮车的后座被绳索限制,只往后退去两尺余,在炮车后退的时候,两侧的炮手立即忙活了起来,将带有火药包与炮弹的整装炮弹塞进弹膛,然后用手臂粗的硬绳制成的弹推将炮弹推进炮膛底部。
炮手随即将药包钢刺刺穿包裹火药的药包棉布,随后又麻利的塞进引火的鹅毛管,鹅毛管刚一塞入,另一侧的炮手便将牛角内的火药倒进燧机药槽。
装弹、重新推炮出窗,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行云流水一般,显得好不利索,不过即便是如此,置身于舰上的于庆明那眉头仍然微微一锁,似乎显得还是有些不满意,作为三等巡航舰长,他清楚的知道,只有24门1o斤炮的三等巡航舰,想要在海战中获胜,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凭借其射,只有通过射的提高才能够瓦解对手。
毕竟,在海战之中,除了舰队决战之外,巡航舰在很多时候都是单舰或者双舰航行,谁知道会碰到什么样的对手?
“传令下去,加快火炮射,让他们抓住机会,毕竟这样的实弹射击的机会不多……”
下达命令的时候,于庆明的心底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而且还是没还手的。”
不是没有还手,而是清军的还击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从珠江至广州沿途非但没有一座海防炮台,甚至就是广州城墙上的火炮数量也非常有限,不过只有百余尊从五斤至十斤左右的红夷炮,他们的炮弹甚至都无法击穿军舰船板。
就像是为了映衬于庆明想法似的,他这边的念头刚一浮现,那边舷边就传出一声闷响,置身于尾楼的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一个黑影从舷侧船板上弹飞了,那是一枚清军的炮弹,别说是在这个距离上,根本就无法击穿巡航舰厚实的船板,就是再抵近至1oo丈,仍然还是这个结果。
“舰长,像这么轰下去的话,您说要几天才能轰碎广州的城墙?”
从望远镜中看着满目疮痍的广州城墙,大副聂永贵有些无奈的说道。
尽管舰队的炮火看似猛烈,但是相比于坚固的城墙来说,那一枚枚小的不过十斤、大的也仅只有五十斤的炮弹威力实在太过有限,现在尽管城墙上的外包城砖大都已经被打的粉碎掉落下来,但是城砖后面的夯土,却仍然好好的,炮弹只不过是在夯土墙中打出了一团团尘烟。
“一直打下去,就当是训练了,这城墙总有撑不住的时候!”
于庆明的唇角微扬,脸上带着些笑容,虽说不知道这广州城墙能坚持多长时间,但可以肯定的是,在炮火的攻击下,肯定有撑不下去的时候,毕竟,这城墙可是土筑的,即便是再厚实,也有被轰塌的一天。
当然,这并不是漫无目标的狂轰烂炸,炮击分成了三段,然后多舰炮击其中的一段,而每一段城墙的炮击位置都有所区别,其目的不过只是为了验证,炮击什么位置,才能够更轻松的摧毁城墙。
生铁铸成的实心炮弹一个接着一个的“砸”在广州的城墙上,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不知有多少炮弹落在这城墙上,成千上万枚的炮弹,就像是剥壳器似的,不断的将那城砖一一下剥开来,然后再慢慢的啃食着其中的夯土。
绝望……
相比于忠义军舰队上的官兵把炮击当成了训练,把城墙当成了核桃,在那里一炮炮的“啃”着这硬骨头的时候,这边城墙上的清军日子却不好过,尽管除了前几天因为他们炮击明军时,这城头上落下了千百枚开花弹炸死炸伤数千人之外,在大多数时候,明军的炮击都是集中在城墙上,而且用的弹子也都是铁铸的实心铁弹,可是这日夜炮轰着城墙给他们带来的心理压力,却是不言而喻的。
“咚、咚……”
就像是有巨汉拿着巨锤在夯击着这城墙似的,每一次炮子击中城墙时的响声,都让守城的清军无不是心头为之一震,不时的看着脚下的城墙,满面尽是不安之状,唯恐什么时候,这脚下的城墙就会垮塌,也难怪他们会如此害怕,毕竟这万炮齐模样着实让人害怕,而更让人害怕的恐怕还是这满目疮痍的城墙,委实太不让人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