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都是经过营养搭配的高热量蛋白棒,天三根就可以保证正常的活动消耗。但这东西根本就没有经过调味,吃起来口感粗糙而且带着股微微的||乳|酪的如果是在平时,我的胃部是绝对不会容许这种东西进入的。
不过现在任谁都没得选择。虽然我没有体会过濒临饿死的感觉,但我至少清楚现在这个时候能够吃饱就已经来之不易了。
我在飞行的途中陆续看到了很多正在迁徙的难民,其中还有不少是拥有战斗等级的战士。城镇之间的大路上被扔满了各种各样的包裹和行李,而那些有气无力正在赶路的难民们对地上的东西全都副视而不见的样子。
我降低了飞行的高度仔细查看了下,发现满地的行囊基本都是些衣物和零碎的小玩意。当人饿到定程度的时候,曾经看重的必需品都已经变成了负担。人们除了行路之外已经拿不出额外的力气来背负它们了。
只有食物才是唯的必需品,人们在旅途中很快就明白了这个事实。
那些等级不高的战士甚至连盔甲都丢掉了,只有腰间的武器还能显露出他们的身份。
在第天晚上,我随便从路上捡了些衣物和被褥,深入到了树林里面,弄成了可以保温的简陋睡袋,然后在赶路的疲惫中享用了份安静的睡眠。
第二天的时候,大路上的人影却几乎都不见了。我飞了半天,仅仅看到了三波十几个人组成的难民队伍。这有些奇怪,不过我并没有时间去探寻答案。
道路向另个方向转弯的时候,我脱离了主干道,以直线的角度向通往海蓝大陆的传送门继续飞行。那里是初邪的最终目标,车队很难从茂密的山林地区穿行,我这么走能更快追上他们。
我将高度定在刚刚高过树冠的地方加速行进,能量消耗过半之后就在树上休息,这样既安全也不容易在树林里丢失方向。
当我第三次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阵人声从不算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那声音很奇怪,有点像吼叫,但声音很哑,也很微弱。
我从树上跳了下来,径直向那个地方走去,想要看究竟。
喘息的声音,沉闷的噗噗声我把手按在了神宫上,透过树丛向那边看去。
个男人躺在地上,像死人样动不动。他的身上坐着个女人,那个女人拿着根匕首插在男人的胸口上。
她把匕首拔出来,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然后又次插下去。女人的手臂面颊和胸前的衣服上全都是血,那个男人的血。
女人的眼里是死气沉沉的灰色,仿佛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惊恐激动或者愤怒。她像恐怖片里的木偶样,刀刀的戳着身下男人的尸体。
离他们不远的地面上,丢落着个布包。布包歪在哪里,有滩被踩烂的浆果散在旁边。
我不知道冲突是怎么爆发的,也不知道谁对谁错,现在我唯能做的大概就是离开。
可是在我继续动身之前,另外个男人出现了。
那个男人的手里拿着把剑,他从另个方向的树丛中走了出来,女人也回头看到了他。冗杂的长发垂在女人的面颊上,邋遢的像是街边的乞丐。
男人看了看纠缠在起的两个人,抬起手里的剑指向女人,然后走过去捡起了地上的布包。他将布包背在了背上,然后用手捞起那捧稀烂的浆果。
浆果的汁液和泥土混在起,看起来像粪便样,可是那个男的完全不在意,他口就将手里的东西吞了下去。
他边吞咽着肮脏的果实,边用剑对着那个女人,慢慢向后退去,重新消失在树林里。
女人手里的匕首落在了地上,她从那具尸体上滑了下来,完全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躺到了血泊里面。
她仰躺着开始抽泣,很轻很轻的抽泣,就好像无力再流泪。
那是种绝望的放弃。
我拨开树丛向她走了过去,而她并没有看我。或许她已经接受了即将到来的死亡,至于我是什么人,对她已经不重要了。
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我把她从深黑色的血泊中拉了出来。她无动于衷的任凭我摆弄,只是直直的望着天空。
“别吃我”她喃喃道。
我心里微微抽动了下,把准备好的根蛋白棒递到了她嘴边。
女人的眼睛微微亮了,她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指甲差点撕破我的皮肤。
两秒钟的时间,她就把那根东西吞进了肚子里,而且没有被噎到。那像野兽样的进食让我本能的想要后退几步来保护自己。
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女人长长的喘了口气。浸透了血液的长发在女人的肩膀纠结成好几束,她抬手把头发拢在脑后,用充满泪水的眼睛看向我。她还很年轻,如果不是这样也不可能撑这么久活下来。
“谢谢你”女孩用哑哑的声音说道。
我站起身来,“你运气不好,没有碰见送补给的车队。”
“我碰见了但是被人抢走了好不容易摘得果子和野菜也被人拿走了还以为今天就要死了”她带着丝颤抖的嗓音说道。
我忍不住发出叹息:“大路上没有人走,都是怕被人抢,是不是?”
女孩点了点头。
我大略的做了下计算,然后掏出三根蛋白棒放在了她面前:“继续走。铁辉城有充足的食物,还有睡觉的地方,切都会好的,别放弃。”
女孩的眼里只剩下了我给她的食物,她把将它们抓起来,紧紧地抓在手里。
我扭头继续赶路,她却跌跌撞撞的跟了过来,似乎没有听见我之前说的话。
我皱着眉头停下脚步,她也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我。
“你不认识铁辉城的方向?”
她点头。
“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她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手里还紧紧攥着我给她的东西。
这个时候我大概懂了。她不敢再往前走了,因为她害怕曾经让自己濒临死亡的饥饿,所以她只能选择跟着我,因为我身上有真真正正能够作为食物的东西。相对于铁辉城而言,我所能给她的安全感会更强。
可是我不可能带着她走,且不说会不会拖慢我的脚步,光是食物我就不肯能和她平分。
三根蛋白棒虽然不能吃饱,但支撑她走到铁辉城外围的补给站还是足够的。可是如果带上她,我们在追上车队之前就会消耗光所有的食物。
其实这个道理她会不明白么?她当然明白,只是心里的恐惧已经战胜了切。
所以我没有再和她讲道理,只是重新给她指了个方向,然后跃向空中飞走。
我听到她在我背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然后是尖声的恶毒咒骂。人在这个时候的心理很简单,只是想要通过咒骂引起对方的注意。这是非常可怜的做法,可是我没有那么多的怜悯可以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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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时候,我遇到了很多食物充足的流民。他们走路的速度和精神状态都要远远好于前两天遇见的人。这些人应该是刚好遇到了车队,得到了分发下来的食物吧。不管怎么说,看来我的路是走对了。
飞到了下午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了个城镇。我掏出随身携带的结晶大陆的地图,确认了下自己的行动轨迹,那应该是湍溪城。
城市的规模不算小,般来说这种大小的城市常驻的人口至少也有十几万。当饥荒爆发的时候,人口密集的城市收到的波及最大。毕竟小镇的居民可以更方便的从野外获取生存资源,而城市里的人要面临的资源争夺实在是太激烈了。
我不知道湍溪城原来是什么样子的,但现在它已经被破坏的相当严重了。城市中到处都可以看到能量战斗的痕迹,甚至连城边流过的那条小河都因为某种人为的原因而淤塞住了。
连续几天的赶路让我全身都很疲惫,于是我决定在城里找个地方好好休息晚。
城里已经看不到太多人影了,偶尔有从别的地方赶来的流民在这里落脚,我没有管他们,他们也没有注意我。
我随意挑了几个看上去并没有被毁坏的房子进去查看了下。很不幸,这里原来的主人在逃离的时候带走了大部分生活用品。除了些瓶瓶罐罐之外,我所需要的被褥几乎都被带走了。
带着郁闷的心情,我顺着街道往城市中央继续前进,最终停在了个小广场外。
广场里面堆了大堆的补给品,我想那应该是初邪他们在路过的时候留下来给难民们的。补给品旁边聚集了不少人,大概有三十几个的样子,他们正试图将这些补给品搬走。
我注意到件奇怪的事情,这些人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女人,只有七八个男性。这些男性并没有参与搬运的工作,只是站在边像是监工样。他们身上都穿戴着武器盔甲,看上去精神状态很好。
而那些搬运补给包的女人们则完全不同。就好像我之前遇到的那个女孩似得,她们眼里的神色模样。
这个时候我已经大体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些男人控制了大部分的食物,然后女人们则不得不为了口吃的甘愿为之奴役。在人类还处于野蛮时期的时候,由力量决定切的规则是最正常不过的。
然而人类早就摆脱了那个时代,我们花费了上千年的时间用自己的大脑和双手创造了伟大的科技,让人类站上了文明的殿堂。当看到这幕的时候,我实在说不清人类的文明到底有多么脆弱。相对于人类的历史而言,这改变几乎是发生在夜之间。
这是面前这些人的错么?还是说人类本来就是这样易于堕落的生物?我只觉得有些迷茫。
虽然眼前的发生的事情让我感到有些不爽,但问题在于我并没有改变着切的能力。难道要我做个法官,把食物平分给每个人么?就算如此,我走了以后切还是会归于原状。况且这些男人所做的事情只是强占资源,我也不敢说自己在饥饿之中不会做同样的事情。
由于我并没有刻意的隐藏自己的形迹,那边已经有几个男人看到了我。他们没有表现出警戒的姿态,也没有去摸武器,只是走了过来。
我并没有找麻烦的想法,所以也没有碰自己的武器。
“从哪来的?饿不饿?”领头的那个男人对我扬了扬下巴。
对方的语气挺和善的,他在问我的时候还拿出包蛋白棒对我扬了扬手。
“我从海蓝大陆过来的,吃的还有些。”我编造了答案,不过后半句倒是真的。
那个男的点了点头,然后将那支蛋白棒向我扔了过来:“拿着吧,我们还有的多。天快黑了,你有落脚的地方么?”
“这边的房子都给搬光了,实在不行只能睡在地上了。”
我选择的措辞都是温和而实在的。来我不想让对方有所警惕,二来我也的确需要个温暖柔软的地方来睡觉。
“当然了,都是我们搜刮的啊。”那个男人笑了起来,“我们把这片城区的物资都集中起来了。不嫌弃的话跟我们来吧。”
“那就多谢了。”我将他给我的蛋白棒塞进嘴里,然后跟上了队伍。
其他几个男人对我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从他们脸上的神色轻松而散漫,甚至带着丝软腻的感觉。我能够辨别出来,共八个男人,这里面只有两个是有战斗等级的战士,其他人只是拿上了武器的普通人。
个是开始和我搭话的家伙,那家伙的武器明显是高级的东西,身上铠甲的能量增幅应该也不算弱。他找我搭话的时候似乎很迅速的就确定了我身为战士的事实,所以每句都带有示好的意味。我猜,就算他不是9级以上的高级战士也应该有非常丰富的冒险经验。
另个大概没有他的等级那么高,但也俨然是这群人里面有威信的角色,这是普通人对战士的种本能敬畏所产生的感觉。
而那些搬运东西的女人只有几个扭头看了看我,她们都挺年轻,而且样子都不算难看。不过长时间的饥饿和劳累使得她们面色苍白而憔悴。
我随着这群人走了不到十分钟,期间那个高级战士直在和我有搭没搭的聊天,似乎想要多套下我的情况。而我带着警惕心,没有给他什么有意义的内容。我没有选择说谎,因为这个时候有定警惕心才是正常的。他很清楚我战士的身份,也知道我们这种家伙嘴巴般都比较难撬开。
个看上去很豪华的庄园出现在路的尽头,那应该是原来城主所住的地方。城主般都是有专职的“电池”所担任的城市管理者角色,但是当【末日】到来的时候,这种职位根本就拿不出什么威信出来。
庄园的院子不算小,我们又走了会儿才进到了主楼里面。我在院子里看到了有几个负责警戒的家伙,还有几个女人在院子里忙着什么。看来这伙人的规模不小,至少还有闲心来让人做杂活。
我打量了下大厅,这似乎是他们的主要活动区域,因为绝大部分的空间都被凌乱的床铺和日用品所占据了。空气中弥漫这股微微的酸臭味,人多而疏于清洁的地方总是这样。
回归基地的人们分头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除了开始和我搭话的家伙之外,没有人再理会我的存在。
“哪里可以睡?”我问。
“你等下。”那个男人对我按了按手,然后向侧面的个房间走过去。他敲了敲门,“拉赫曼,我们领回来个过路客。”
里面有个声音模模糊糊的响了起来,然后带我来的男人推开了门,示意我进去。
他在做完这切之后就离开了,副完全没有戒备我的样子。我看着他向另外个房间走去,然后才转头迈开了脚步。
落日的余晖从窗户里穿透进来,针扎样刺眼,我听见个女人低声的惊叫。
“别动。”房间的主人用低沉缓慢却不容违逆的声音命令了句。
视线慢慢变得清晰起来,我看到个捰体的年轻女孩正站在窗户前面,咬着嘴唇将捂向敏感部位的手臂放了下来。
她的面前坐着那个叫拉赫曼的男人。他背对着我,在张竖起的画布上涂抹着各种各样的颜色,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脸。整个房间里弥漫着种化学颜料的气味,墙边的桌子和角落里堆积着些画布和大量的颜料。
他在画画,我分不清水彩和油彩之间的区别,但是我知道他的画技应该还算不错,因为画布上的形象和窗前的模特看起来相似度还是很高的。
裸身的女孩因为房间里面多了个人,所以显得越来越紧张,身上也在微微发抖。
男人又画了几笔,似乎有些不满的搁下了画笔。他摇摇头站了起来,挥挥手,示意女孩出去。
女孩抱起了衣服,手忙脚乱的穿在了身上,低着头离开了房间。
拉赫曼回身向我走了过来,他是个中年的男性,面容有些许闪米特人的痕迹。这家伙眼神锐利面容冷峻,我注意到在房间的画架之间斜倚着把剑,应该也是个战士。
“不画了么?”我随口问了句。
“你进来,她沉下来的气息乱了。继续画,就走样了。”他漫不经心的回道。
“看来我该说声抱歉。”虽然这么说着,但我的语气中并没有什么歉意。
拉赫曼没有回话,而是另起了话题,重新找回了对话的主动权。我意识到他应该就是这帮人的领导者,否则也不会把这么生硬的举动做的顺风顺水。
“你从哪里来?”
“海蓝大陆。”
“我们也是。听说你只是路过?”
“是的,我只想找个舒服的地方过夜。”
拉赫曼轻轻摊了摊手:“我们这里就很舒服。当然,不是指这间画室。”
“真难得,现在这种时候还能有这种东西存在。”我感叹了句。
“这些东西已经没人要了,很容易就能弄到。不过这个褚色的”他拿起罐颜料,“我几乎把这座城都翻遍了才找到。”
他有些得意的笑起来,嘴唇上的胡子动动的。我也笑了笑。
“留下来加入我们。”就在气氛看上去有些融洽的时候,他猛然抛出了个邀请。
像刀子样的问题切碎了我的笑声。我打量了他下,他已经不再笑了,不过并没有什么杀气。
“不答应的话,有什么后果么?”
“我想大概没什么后果。不过我觉得你会愿意。”
“可是思灭者在铁辉城收纳难民,那里会有充足的食物,也有安全保障。”
“是的,我们当然知道。今天运回来的物资都是他们的车队沿途发放的。”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那边?你不会以为还能像以前样平平安安的回到外面去吧?就算物资再多也总有用完的天。”
我这么说并不是天真的想要说服他,而是想摸清他们的真实想法。这些人在这个地方驻扎下来定是有理由的,而且也定有什么依仗。
拉赫曼抬了下手,示意我和他起出去。我乐得如此,毕竟画室里的气味并不好闻。
大厅里现在躺满了人,都是些女人,她们疲惫的躺在自己的铺位上,麻木的让时间流逝着。男人们则四处走动,有的在肆意说笑,有的靠在通向二楼的楼梯上闭目养神。
个男的拿着条蛋白棒踱到了个女人面前,女人接了过去。她边大口吃着刚到手的食物,边跟着男人离开了大厅。
和我想象的样。当男人掌握了赖以为生的资源之后,女人所能交易的东西就只剩下了自己的身体。
“我们去了铁辉城”拉赫曼似乎是有意让我看到这个场景,“要么像虫子样每天饥肠辘辘的活着,要么为了口吃的去卖命。不是要横穿魔界么?我敢打赌,你我都是最先死的那批人。而在这儿,我们说了算。”
“那这些女人呢?也是这么想么?”
“让她们就这么上路吧,看看会不会活着到铁辉城。”拉赫曼冷哼道。
我承认他说得对。他带着人在这里建立了独特的秩序,像古代奴隶制样的秩序。但这毕竟也是秩序的种,我没有资格为别人的决定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