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这个代价就是我在深渊之外活动的权力。我们的王城是建立在暗面与深渊之间的中转站,这座大殿就是跨越在深渊与暗面的渡口,这里也就是我所能涉足的属于暗面的唯片土地了。”骸王如是说道。
“渡口”,这个词我曾经在潘朵拉和【幽鬼】现任三巨头之的灰红口中听到过。但是很明显,他们所说的渡口至少并不是骸族的这个王城。
可是我真正关心的不是这个。
“你刚才说,能够帮我?即使我不与苍缀签订契约你也会帮我么?”我追问。
骸王竟然点了头,这让我大喜过望。
“你和苍缀有魔兵器的契约。单凭这个,我就已经有了帮你的理由。况且对我来说,心族的事情并不算什么。虽然需要段时间,但是等你下次去到心族领地以后,就会看到我的成果了。”
“非常感谢”
“心族对你来说只是块绊脚石。真正的问题还是在于噬族内部势力的争斗瞳族镜厌势力和噬族王族的交易,你要插手他们的事情,凭现在的实力是不现实的。接受和苍缀的终极契约,救出那个孩子,然后帮她成为新的噬王,这也并不算是对不起她,不是么?”
骸王仍然没有放弃对我的劝说。
“苍缀,契约装甲已经可以做了吧?”她扭头看向旁边的小女孩,“做给他看看,让他明白自己会获得什么东西。”
苍缀点了点头。可是她还没有动就停在了原地,愣愣的看着我的后面。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后面似乎多出来了个人。
是那个男人,那个瞳王的契约伙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从那边远远的二层上面来到了我们身后不远的地方。那个男人穿着件镶着华丽金色边缀的黑色长袍,那件宽大的长袍将他整个人裹在里面,显得高贵雍容。男人的皮肤显得有些苍白,和大多数的战士相比,这家伙看起来点都不强壮。
他有着头刚好可以遮住额头的黑发,左眼戴着个黑色的眼罩,而另着眼睛则隐隐的游曳着暗金色的光芒。和骸王闪耀的白金色相比,这家伙简直是另外个极端。
这个男人直将目光锁在骸王的身上,之前他说话时所散发的黑暗气息现在已经不见了。
“让我想想,”骸王看着男人说话了,“上次你从那个地方走下来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个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骸王。
我和梅尔菲斯不约而同的向旁边挪了挪位置,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好。谈不上害怕,但是却给人种非常不稳定的危机感,就好像你明知道只老虎在吃饱的情况下不会伤人,却仍然不希望和它呆在个房间样。
“你看什么呢?”骸王问他。
男人先是沉默了会儿,然后摇了摇头,“别人不听你的,你就不依不饶的劝来劝去,连身为王的矜持都扔到脑后去了呵呵真像她”
骸王清澈的眼睛里闪着我读不懂的光芒:“我已经把相同的话和你重复了无数次,我就是她为什么你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因为你做的些事情,她是永远也不会做的。”
在这句话的震动平息之后,骸王和那个男人沉默了起来。整个大殿安静的可怕,我似乎听到两个人都发出了声难以察觉的叹息声。
“我们的事情,给你天的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我要听到确切的答案。”骸王终于扭转视线对我说了句。她牵着苍缀绕过王座,消失在了通往深渊的黝黑传送门之中。苍缀在进门之前不断地扭头看我,眼睛里溢满了依依不舍的神情。
骸王的脸色并不好看,最后句话的语气也变得冰冷了起来。不过她仍然压抑着自己的力量,也没有表现出真正不满的意思。
那个独眼的男人在看着骸王背影被传送门的能量淹没之后,出乎意料的转头看向梅尔菲斯。
梅尔菲斯在注意到他的眼神以后皱起了眉头。
“你在看什么?”我听到自己的同伴用非常不友好的语气说。
“你的左眼是从哪里弄来的?”男人问道。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却有种异常坚硬的感觉。我全身打了个冷战,那个男人身上的黑暗气息再次散发了出来。在这么近的距离里,那种气息让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做出了反应。
“这和你没关系。”梅尔菲斯身体的反应比我更加强烈,他已经不由自主的微微躬下了身,并把龙雀藏在了身后,就好像野兽面对巨大威胁之时的本能动作。
“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让你活着离开这个地方。”男人漫不经心的说。
梅尔菲斯发出了声尖锐的笑声,“哈!?我倒是很想看看”
他的话没说完,整个人就从静止的状态突然变成了炮弹样飞了出去。我直接愣住了,因为我没有看到那个男人做任何的动作。
梅尔菲斯在千钧发之际松开了拉着龙雀的手,否则刚才他突然受到重击所产生的加速度足以扯断小女孩的胳膊。
大殿非常大,所以梅尔菲斯在撞到墙壁之前就从飞行的状态落到了地上,他像失去了生命的尸体样在地上翻滚着,直到地面的摩擦力迫使他停下来为止。
“啊啊啊!!!”看着龙雀冲向梅尔菲斯,我感到股热血直冲脑门,拔出神宫大吼着开始提升能量。由于愤怒而不受控制的能量四溢着,震得地面不断颤抖。
可是在秒钟以后,我发现自己的武器不见了。脑海片空白,我看到神宫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落到了那个男人的左手里面。
他用左手倒提着神宫,站在离我好几米远的地方,对我抬起了右手的手指。
种强烈的危机感升了起来,我眼睁睁的看着那根手指在空中轻描淡写的画了个咒印,然后就倒在了地上。
是失重的感觉,在看到那个咒符的瞬间,我只觉得丧失了所有对重力方向的感知。平衡感不见了,所以我根本无法保持站立的姿势,只能狼狈的摔倒在地。
我趴在地上,强烈的头晕和呕吐感支配了绝大多数的感官。
那个男人随手把神宫扔在了地上,然后走向梅尔菲斯所在的地方。
龙雀用自己娇小的身体挡在他的前面。
我能感觉出来,那个男人在对付梅尔菲斯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是不是要杀他。他只是随手出了招而已,梅尔菲斯是死是活并不在他需要思考的范畴之内。
龙雀没有什么能量,身体的强韧程度也非常差。如果那个男人想要把她当做障碍物扫开的话,她就定会被轻而易举的杀掉。
我看到他抬了手,而我所能做的就只是用全部的精神力想要用手瞄准那个男人的后背放出自己的攻击——这对现在的我来说无比困难,整个天花板都在头顶旋转
可是在他把龙雀扫开之前,我看到梅尔菲斯动了。
他带着满脸的鲜血突然从地上向前窜,被压在身下的鸦羽之刃冒出了浓浓的黑光,以出人意料的角度对那个男人扫出了剑。
可是那剑却停在了空中,梅尔菲斯的脸上全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鸦羽之刃的暗能量刃被那个男人捏在了手中,无法再进分毫。那个男人的手上也同样包裹着纯黑色的能量,两股能量相互吞噬着,谁都无法消灭对方的存在。
我没法看到那个男人的表情,在片模糊的视觉里,我只能看到他似乎对梅尔菲斯做了些事情。在眩晕中,我最后看到的情形是,他用另外只手抓住了梅尔菲斯的脸,然后将梅尔菲斯那只假眼从他的眼窝里掏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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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了你整整天的时间,而你就在我的王殿躺着睡觉么?”
骸王清亮而柔软的声音将我从昏迷中吵醒了。
我猛的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被残余的眩晕感拉扯的半跪在了地上。
已经过去了整整天?我整个人都有了种糊涂的感觉。
咬着牙重新站起来,我向梅尔菲斯踉踉跄跄的走了过去。龙雀呆在他的身边,我没有从小女孩的表情上看到什么令人担忧的东西,这是好事。
我跪在他身边仔细的勘察了遍这家伙的肋骨断了几根,头也破了,不过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伤口。他的那只假眼还在那里,人也活着,这比我预想中的结果要好无数倍。
仔细体味了下,那股黑暗的气息依旧阴魂不散的游荡在骸王的大殿之中。我立刻回头看去,不出所料,那个男人依旧坐在那边二层上面,就好像从来没有动过样。
“朽骨,现在给我答案。”骸王对我们和那个男人之间的事情毫不在意,连个字都没有提就单刀直入的对我发问了。
她说要给我天的时间来考虑,可事实是我根本没有机会来想那件事情就被那个强大到可怕的男人弄成了废物,躺在地上浪费了整整天。
我忍不住又扭头扫了那个男人眼,和以前样,我所能看到的就只是男人眼里闪烁的光芒而已。
我仍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毫无疑问的,他已经不是【神都】里面的战士可以相提并论的东西了。哪怕是我能想象的最强的战士保罗?燃墟??面对这些家伙的话,且不说梅尔菲斯了,就是我也不可能在几秒钟之内失去战斗能力。
可是那个男人做到了,他在梅尔菲斯全神戒备的情况下还是轻易就得手了,而且哪怕让时间倒流回去,梅尔菲斯还是躲不过他那击。这样想来,我只觉得自己的战意会流失的越来越快。
面对这种家伙,已经谈不上什么获胜的欲望了我在今天才确实的认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会让人在交手之前就失去作战欲望的对手我原以为作为个有尊严的战士,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在打之前就认输的。最可恶的是,对方甚至都不会把我们当做自己的“对手”。
相对于面对这种对手,我还是更想知道他和里奥雷特的王们到底谁比较强。
这个问题在很久之后有了答案,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失去了再次面对那个男人的机会和资格。有些人你注定赢不了,这句话就来自这个男人的口中。
现在该想的已经不是关于那个男人的问题了,而是要做出足以改变我命运的选择。
对于我的命运会怎么走,我无所知,所以哪个选择才是正确的我更是无从知晓。
苍缀站在骸王王座的旁边看着我。这个小女孩看上去和骸王非常像,她的短头发同样是白金色,脸部的线条也有着相似之处,只是那双眼睛却是血红色。
大概那就是她血族血脉的证明吧。改变世界规则的能力我无法想象那是多么珍贵的力量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东西总是要比力量重要。
人类真是很可笑的动物,为了可笑的原因坚持可笑的决定,最终很有可能会落到个痛不欲生的境地得到个万劫不复的结果。
不过如果因为这样而被人嘲笑,我觉得并不是不能接受。
我背叛过个人,所以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背叛第二次了,我的理由就这么简单。从开始,这种想法就直在我的脑海中坚守着最后的防线,所以现在做出这种决定,也让我自己舒了口气。
我在思考良久之后终于开口了。
“终极契约我拒绝。”
骸王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就好像早已经料到了我的答案。
“真是愚蠢。”她如是说道。
“或许吧在有些事情上面,人类就是永远不会变得聪明起来。”我自嘲道。
苍缀的肩膀轻轻抖了起来,她看向骸王,然后又看向我,焦急的不断拉扯着骸王的衣襟,似乎在哀求她再说些什么。看着那个小女孩的样子,我有了丝不忍。
“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定,那你现在可以走了。”骸王从位置上站起来,轻轻摩挲着苍缀的小脑袋。
可是我没有走,因为我还有另外个主意。
“如果不是终极契约的话,我还是可以同意的,您觉得如何?”我说道。
在听到我这句话的时候,苍缀盈满了眼泪的双目闪过了丝期许的光芒。骸王低头看了她眼,小女孩连连点头。
骸王叹了口气,“真是麻烦。好吧,如果你决意如此的话。苍缀,这已经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过去吧。”
小女孩松开了拉着骸王袍角的手,从高台上面走了下来,直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契约,但是绝大多数的契约都意味着条,就是借债。你每借用苍缀的丝力量,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没有终极契约的条款优化,普通契约里面的代价全都要及时付清,否则就要付出更多代价,这就是契约的基本规则。”骸王对我说道。
“我该怎么做?”我问。
骸王将目光指向了苍缀,我便也低头看她。
小女孩张开双臂,示意我将手放在她的手上。
在和她小手接触的瞬间,似曾相识的黑暗再次将我包裹了起来。
签订契约的过程冗长而枯燥,在和苍缀无数次意识的交流中,我们条条的拟定了契约的规则。在代价方面,我选定了条最为严苛的条款,因为越严苛的条款就意味着越强大的力量。为了阿纱嘉,我需要力量。
那条条款是,如果我无法及时付清借用的力量,就必须以自己的能量等级作为代价转接给苍缀。这就意味着,如果我次战斗中借用的契约能量过于超支,等级甚至有可能会降回到9级以下。
但这个条款同样意味着,我可以把不死之戒当成媒介,以赎魂装甲作为载体,勉强召唤出本来只有终极契约才能够使用的东西
苍缀还告诉我了很多签订终极契约以后有可能使用的能力,我差点就妥协了。那些属于血族的能力实在强大的可怕,如果可以熟练运用的话,我有理由相信自己绝对可以在两分钟之内杀掉任何个零级的战士。
只是我最终还是忍住了。
在完成这切之后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情了,同时我也迎来了和同伴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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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从黑暗中重新找回自己的身体之后,骸王早已经不在王殿之中了,苍缀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的身边是已经恢复了神智的梅尔菲斯和龙雀,而不远的地方还站着骸族领主帝颅。
“你总算是醒了,如果再不醒,我们可就自己走了。”梅尔菲斯盘腿坐在地上,脸不满的看着我。
“我睡了几天?”
“两天。看这个意思,你是得到了新的力量?”
“算是吧,不过心里面没底的很。我完全不确定这些力量能改变些什么。”我说,“你没事吧?之前被人痛揍了顿”
我刚说到这里,梅尔菲斯就狠狠拳捅在了我胸口。他没用能量,就是很普通的拳,不过在这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也疼得我呲牙咧嘴。
“你干什么!?”我捂着被打疼的地方叫道。
“没干什么,只是你的话让我很不爽。”他面无表情的说。
“那你就打我!?”我气的不行。这家伙肯定因为我看着他被人揍了,面子上很挂不住才做出这种混账事。
“想了想还是打你下比较解气。”
“你是只有十岁么!?”我对着他的脸骂道。
“你这样大喊大叫的才更像是十岁。”
气得我哑口无言,可是我总不能真的和他像十岁的小孩样在这儿扭打起来吧!?
龙雀在旁边捂着嘴,身体个劲儿个劲儿的震,是笑的。
我叹了口气,决定成熟点,不和他般见识。“那个男的对你做了什么?”
“他只是把我的假眼拿出来仔细看了看”梅尔菲斯阴沉着脸说。
像他这种狂妄的家伙,在之前的交手中被人压的像狗样的情形估计还是这辈子第次经历。我恶意的揣测这家伙会不会被揍出心理阴影,毕竟他以前就算是输应该也没输过这么惨。
“”我本来想多问几句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不过我估计如果我问出口,又要平白被他打上拳,所以还是把问题咽到了肚子里。
就在这个时候,直站在边看戏的帝颅开口了。
“朽骨,骸王为你已经设好了传送门,可以直接传送你到血族曾经的王城。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动身了。”
听到帝颅的话我微微愣了下,随即意识到这对我来说是件天大好事。
“我们走。”我对梅尔菲斯说。
然而梅尔菲斯摇了摇头。
“你走吧,我要和龙雀上路了。”
我愣了下。
“什么?你不知道么?血族的领地和影族是在起的,你和我过去直接就”
梅尔菲斯没有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的话。
“我知道。但是这次去影族那边我并没有目的地,所以还是从骸族直接过去,按部就班路排查过去的好。”
我皱起了眉头,“你带着龙雀个人怎么行?你先和我起过去,等我把反抗军的事情弄妥了就陪你去找线索!”
可是梅尔菲斯点动摇的意思都没有,“她能依靠的人就只有我个,你没有办法直帮我。我的时间不多了,而你约定的日期也很近了,我们继续结伴只是在浪费时间。所以,就在这里分别吧。”
他的理由非常充分,我找不到反驳他的办法,只能默认了。
这个时候,我完全没意识到他所说的“我的时间不多了”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不过就算我意识到了,我想自己仍然无法改变现在的选择。
“别相信初邪那个女人。”他又说。
“为什么?”我抬头看着他。
“因为她直都是个骗子,我不相信她在你这里会突然变成个好人。”梅尔菲斯说。
我哈哈大笑起来,“你是不是曾经被她骗过?”
“”梅尔菲斯开始瞪我,我连忙憋住了笑声,否则也许又会挨上拳。
我摇了摇头,“好吧不过我只能保证如果被她摆道的话不会怨天尤人而已,别的就保证不了了。”
“嗯。如果下次见面你们两个还在起的话,可以考虑起喝杯。”梅尔菲斯说。
我摸了摸口袋,找出了件东西。是反抗军的缎带,而且是作为支援部队队长发给我的高等级缎带。我把它递到了梅尔菲斯的手里。
“如果在影族需要帮助和补给,拿着这个去反抗军的驻地,会用得上。”
梅尔菲斯看了看我,然后将那东西收了起来。我记得他非常讨厌别人的恩惠,不过这次他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