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进北楼,便能感觉打一股莫名的凉意,北楼的走廊一片漆黑,穿堂风肆无忌惮地从走廊的一侧吹到另一侧,留下“呼呼”的风声,就仿佛夜的使者在低声吟诵,唱着过去的歌,唱着那些隐藏在岁月深处的秘密,也许是感动的,也许是肮脏的,但无论怎样,这一切都被藏在了这座神秘的北楼中。
在夜访北楼之前,朱利安曾经向在庄园中工作了四十多年的老园丁打听过北楼的情况,那位胡子眉毛都花白了的老人虽然并不是一开始就跟着约瑟夫先生的,但也几乎是在约瑟夫议员买下这座庄园后就待在这里工作,因此,约瑟夫的事情他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
只是无论朱利安如何好奇地追问,他始终都不松口约瑟夫议员是否有孩子这件事情,对于北楼的秘密也闭口不谈。
但他却说了一句令朱利安印象深刻的话——
“那座高塔,是会吃人的。”
这句话,就仿佛今夜北楼的穿堂风,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
朱利安潜伏在一片夜色中,往北楼中央的高塔而去。
那座高塔实在是太醒目了,整座塔没有窗户,仅在最高层开了一个正方形的窗,就仿佛是阁楼的眼睛,寂寞地看着黑色的夜空。
这座高塔像是十八世纪的建筑物,只是在高塔的基础上重新翻建了豪华别墅,但不知道为什么保留下了这座塔。听其他女仆说,她们在寂静的夜晚,偶尔可以听到高塔传来女人啜泣的声音,就从那个黑洞洞的窗口传来,仿佛有人坐在那一片黑暗中低声哭泣,
她们说这是怨魂索命。
甚至说这座高塔之所以保留下来,就是为了镇住曾经冤死的女人的亡灵。
各种说法,传得神乎其神,三人成虎,那些人云亦云的人啊,就仿佛他们真的亲眼见过那女人的亡魂。
就在朱利安走过北楼东侧的长廊,准备额前往中央高塔时,走廊边的一扇小门却引起了她的好奇。
那扇小门后面是一条狭窄的楼梯,蜿蜒着通往北楼的阁楼。
(阁楼?)
朱利安停下了脚步,她眯起眼睛,看着那扇别铁索锁着的门,脑海中回想起了公爵曾经在【溟河系统】里说过的话——
【求求你别打我了,求求你……我不反抗,我会乖乖的……我会躺回小床上,我不会再逃跑了……】
……
【把我绑在阁楼上,他不让我见母亲……他把我绑在床上,他囚禁我……每次我逃走都会被他抓回去,都会被他、被他……】
……
朱利安脑海中又浮现出在“屋大维”号游轮上,公爵脆弱无助、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当时已经精神崩溃的她,并不知道自己无意识中说出的几个字眼透露出了与她身世有关的关键线索,不只是在化妆间中找到她的伊卡洛斯听见了这些关键字眼,一直监控着游戏的【科尔公司】的高级工程师们,也在监视器前听见了这一切。
而在公爵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有一个词语,格外让朱利安留意。
【阁楼】
那似乎是个无论如何都绕不开的话题。
在公爵的记忆中,阁楼是个关键点,似乎是一切悲剧发生的地方。
如果公爵说的是真的,那么约瑟夫囚禁她的地方,很可能就是位于罗德湾海岸庄园中北楼的阁楼。
这个猜想撞入了朱利安的脑袋,她盯着阁楼的锁,目光深沉了几分。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在脑海中,就再难以抹去了。
她原本想今夜探索北楼【高塔】的,但现在,她临时决定改变自己的行程。
如果是与公爵关联性更大的【阁楼】,调查到关键信息的可能性似乎比一座闹鬼的【高塔】要高一些,
这么想着,朱利安来到阁楼楼梯的门锁前,蹲下身,又拿出了那根发卡,将发卡的尖端插入门锁的锁孔中,轻轻转动发卡,沿着门锁的孔径深入,只听得“咔嚓”一声,门锁被打开了。
“吱呀……”
朱利安拉开了那扇门。
这扇门似乎很久没有使用过了,铁门上锈迹斑斑,就连楼梯上都结着蜘蛛网。
朱利安俯身绕开那些蜘蛛网,沿着狭窄的楼梯往上走,大概走了一层楼的高度,就来到了北楼的阁楼。
“咿呀……”
鞋子踩在木板上的声音有些诡异,听起来像是这做阁楼的叹息。
迎面的空气带着潮湿发霉的味道,阁楼的天窗一直紧闭着,长时间没有通风、没有光照,让这做阁楼成了废弃的一隅。地上铺着的木地板似乎已经十分破旧,甚至还有一些蛀孔,一走上去就吱呀作响,而阁楼的尖顶也结满了蜘蛛丝,偶尔可以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老鼠从身后的墙边窜了过去。
朱利安不禁屏住了呼吸。
她本能地排斥这里,想离开,狭窄的阁楼给她带来了不安的局促感,她不知道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她一踏入这阁楼时,便感到几分压抑的感觉,胸口也像喘不过气来,每一寸空气中都仿佛凝结着巨大的哀伤。
站在阁楼中央,朱利安打开了自己的照明手表,光线刺破了重重黑暗,她眯起眼睛,看清了阁楼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