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和云深这生朝夕相伴的时日有限,生出种种心酸凄凉来,说到底自己也就是一个最平凡的人间父亲。
沈清都苦笑后,兀自拿起一卷荆公诗来看,可是看了半天仍是字不成字。
沈云深刚踏进书房便看见她爹爹握着书,杵颊对着窗外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于是猫着腰,悄手悄脚踮过去,至他身后轻轻站定,纤纤手臂灵巧地穿过她爹爹肩头,那张桃花小脸也幽幽转到前面,近近对着他问,“你在想么?”
沈清都一惊,娇俏的脸蛋映在他眼底,如一汪既深且清的山间幽潭卷入了缤纷落花。
慌慌落落一番,才定下神,低头轻笑,又抬起,别无它心,很坦然地说,“在想你。”
闻言,沈云深仿佛被烫到一样身体滞住,间滋生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缭乱情绪,又莫名地强自消歇,只剩下无可捉摸的一片莫名心热,竟不好意思问出“想我什么”。
正有小厮来报,“先生,晏府派人送了帖子来,请您明晚过府。”
沈清都接过帖子,过目一遍,云深探询的眼神就跟着投过来。
沈清都不待她问,“自你晏爷爷点了江南学政,你琴南叔乐得没人拘着,一天都不得安分。”
“不得安分……”沈云深心里默念着这句话,想来明晚大有猫腻,谅这种花会她爹爹是不会带她的。
果然,这次沈清都是径自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