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应了一声,将水壶挂在腰间,在马屁股上狠狠拍了一掌。
马儿长嘶一声,拔蹄往回跑去。
苍叶讶然,“姑娘您这是……”
“山间林木太多,骑着马反而不便。”她拍了拍水壶,笑道,“你也千万小心,保护好自己是第一位。”
说罢她转身离去。
苍叶愣愣地看着她的身影,回想起第一次在宫中草丛里看见她瑟瑟发抖的模样,再与如今对比,不由很是感慨。
她的确长大了。
长成一个敢于自己做决定,再也不必完全依赖周冶的大姑娘了。
看她经历诸多生死离别与磨难打击,却从未有半分抱怨。
仔细想想,身边的这些人竟都是一个模样。
先生如此,二殿下三殿下如此,姑娘如此,连自己也是如此。
有什么话,从来不会放在嘴上。
他看着身边的马儿,也将水壶取下,一巴掌将马拍得扬蹄便去,转身走在与沈如茵相反的方向。
近日天气转凉,连绵下雨多日,山间小路有些泥泞。
沈如茵一路走来并未遇见一个活人,倒是看见不少尸体。
看尸体的打扮,应当都是南蛮人。
他们四处零落,身上俱是刀伤,想必是成小队分头寻找时被宁扶清他们围剿。
再走了一会儿,她竟看见一个大大的尸堆,大约有近百人,皆是南蛮人。
她走近查看,便见这些尸体死状恐怖,有的头骨碎裂,已辨不清形容,有的四肢折叠成一个古怪的姿势。
是摔死的。
冷静地下定结论,她后撤几步,方才抬头。
上方果然有连接两山的吊桥,只是已从左侧断掉,长长的铁链垂在右侧悬崖。
看来宁扶清一定是在丛山。
只是追他的人必定不仅仅只有百人,后面没有走上吊桥的人也必定下了乌山再上丛山。
到达南疆时,宁扶清已失踪数日,而南疆的将士也早已行动。失去首领的南疆将士们异常愤怒,也异常骁勇,长驱直入地攻入敌人营地。
但即便如此,也无法确定南蛮人是否已经全数撤回。
虽然她这一路走来都未曾遇见什么人,但想必他们都还在乌山埋伏着。
此刻要上乌山,最近的一条路便是从眼前河流淌过去,再自己开一条路上山。
从现在开始,要万分警惕了。
她摸了摸腰间软剑,将系水壶的绳子系得更紧,在尸体堆中翻出了两把短匕首别在腰侧以便爬山时用,又脱了鞋从尸体上扯了几块布将脚包好,挽起裤腿准备过河。
河水冰凉,她踩在水中的两只腿还在发抖,一半是因为冷,一半是因为恐惧。
想到自己脚上裹的布还是从尸体上扒下来的,说不害怕都是假的。
可她必须要保护好自己的脚,后面的路,还不知道会有多艰辛。
过河之后,她将脚晾干穿好鞋,举起水壶喝了个舒坦,朝上游走了几步将水壶装满。
眼前的山灌木丛生,正值十月,是蛇群出来觅食为冬眠做准备的时候。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一路选择相对干燥<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