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沿着他的手指染湿袖口,沈如茵张了张口,半天只能发出一个“我”字。
拇指伸向耳后,将她的头抬得更高。
“好,好,好……”他大抵是气得无语伦次,一连说了好几个“好”,最后终于笑出声来,“你若是懦弱成这般模样,那便去死。”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哭得厉害,说起话来微微颤抖。
“你哭什么?你觉得很委屈?你有什么资格委屈?”
“我没有……我、我错了……”
沉默良久,他松开手指,转身背对着她。
“你若是敢死,我便立刻带着杜白苍叶离开,让那个瞎子在此处自生自灭。”
房门被一脚踢开,他留下最后一句话:“自己惹的祸事便自己收拾,摆出那一副娇弱的模样,是想叫谁可怜?”
沈如茵怔怔地看着房门上的那个脚印,六神无主地想:周冶不管我了。
但是他原本就不必管自己。
很早之前,他就有过警告。
是我自作孽。
可我如今要怎么办?
若是去请罪坦白,却叫宁扶清情何以堪?明明是我一个人犯的错事,如今又怎能让他与我一起承担?
可若是用别的法子……不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他吗?
天气愈发冷了起来,苍叶取回前些日子订做的氅衣,遇见倚在院中石桌旁的周冶。
他面上一惊,忙将手中的大氅为他披上。
“外面风大,先生怎坐在这里?”
周冶的身子纹丝不动,好半天才叹了口气道:“三殿下的眼睛该好了。”
“三殿下的眼睛?”正在系带子的苍叶一愣,“杜白已是尽心尽力,应当会好的。”
周冶瞟他一眼,淡淡道了声“恩”,又问道:“近日来老大那边可有消息?”
“除了半月前寄来的那一封,再没有了。”
“半月前——”周冶沉吟,“姜含雨与蝶衣……”他轻笑一声,“倒是很令人期待。”
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声呼唤。
“周先生!”杜白突然冲过来,一只手按着石桌喘了两口气道:“三殿下不见了!”
他声音太大,被在房中反省的沈如茵听见。她猛地一个况下说出那样一番话来——他一定是刚刚才确定。
“我方才去马厩瞧过……他那样的身子,如何能骑得马!”杜白捶了一下桌子,气得连自称都变了。
“他的眼睛好了?”
周冶一句话出口,让沈如茵立刻转头看向杜白。
杜白挠了挠头,“若是心中看开,或者又受什么打击,突然复明,也不奇怪……”
“打击?”周冶闻言看向沈如茵,阴森森笑道,“或许还真是。”
沈如茵脑子乱得很。
一时羞愧难言<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