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钟表指针缓缓挪动,有规律地发出机械齿轮运转的轻微声响。
擦得一尘不染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个衣着考究的男子,一身熨烫得整齐的红色西装,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单从面容来看,他的年龄不会超过四十岁,而从衣衫透露出的身体轮廓中也能看出久经锻炼的身体素质。
正常来说,一个普通的文职人员很难在工作之余保持这种精密而强悍的身材——除非他的工作本身就与强硬的身体相挂钩。
这个男人五官偏向于柔和的风格,但是他的鼻梁骨中部有着一道明显的伤疤,似乎是被某种钝器伤到了骨骼,因此鼻梁缺失了一块,看起来分外狰狞。
除此之外,从他的身上再也看不出任何信息。他就像是一张涂抹了一小部分的画布,你所能阅读到的只有沾染了颜料的那一部分,其他皆是空白。
从三个小时前,他就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上,不曾挪动过一下,而眼睛也一直注视着钟表的走动,并未注意其他事物。
这种超高专注力的注视,竟然能够保持足足三个小时,不得不说有些过于惊人。
三个小时的等待之后,他终于等来了他想要的声音,也就是这个办公室外逐渐清晰的脚步。
实木的房门被推开,来人甚至是一边敲着门一边拧动了把手,似乎很没有礼貌。
一个绿色头发的青年跌跌撞撞地走入了房间,嘴里还喘着粗气,一身昂贵的西服此时也是有些凌乱,有些部分还沾上了深褐色的污渍,透露着一种不太妙的味道。
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上下打量了这个绿发青年一会儿,这才平静地开口道:
“还有三十秒,你就错过了这场面试。”
山崎孝,或者说唐居易咳嗽一声,扶着门框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客气的意思,甚至称得上是有些不爽:
“别说的好像是我的错一样,如果不是那一颗炸死了我十来次的正六边炸药,还有你们一路上安插的小惊喜,我本该在三十分钟前就已经衣冠整齐地坐在这房间里了。”
再度咳嗽了一下,唐居易很是熟门熟路地走到这办公桌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一幅很是自来熟的姿态:
“虽然我早就意识到接下来的路途并不会多么平坦,但我实在是低估了你们的素质水准。先不说2号线上那个隐藏在阴影里的难以描述的生物,单单是你们办公楼大门口的会说话的雕塑就已经足够恶心人了。”
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很恶心的东西,唐居易露出了相当嫌弃的表情:
“有一说一,那个雕塑的特性的确很让人不适,不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红衣男人脸上并未露出意外的神色:
“这么说,你已经见过了波尔菲斯?”
唐居易的神色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波尔菲斯?你是说那个雕塑?没想到你们除了考验内容充满了恶意之外,就连取名的水准都这么不堪入目。”
说着说着,唐居易就“啧啧啧”地摇起了头。
红衣男人听到唐居易的这番话,居然表现出了理解的样子:
“经历过波尔菲斯的考验之后还能保持理智,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我原本以为你会需要我下去把你抬上来之类。”
唐居易“呵”地笑出了声,脸上写满了“你这话的意思简直是在侮辱我”的表情:
“保持理智?超出预期?恕我直言,虽然你口中的菠萝肥死——”
“是波尔菲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