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君吾收集各式稀奇古怪宝剑的嗜好大家也都知道很多年了,但众神官还是在心中暗道“您为什么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剑……”
谢怜只觉这状况真是莫名其妙,只想赶紧结束,灵文一取了那窈窕的“艳贞”剑来,他立刻举手在剑刃上刮了一下。无数双眼睛瞅过来,师青玄道“好了。破案了!”
血珠滑过剑刃,果然不留一丝痕迹。
铁证如山,众人只得散了,道“啊,原来如此。”“那到底是谁啊?”竟都是兴趣缺缺,略感失望。
灵文客气地道“这位姑娘,麻烦你老实交代,到底是哪位神官吧。你腹中的胎灵若一直这么不安生,你又法力不济,恐怕只有与他有血缘联系的父亲能教化它了。我……”
谁知,话音未落,兰菖又指向了灵文,道“你!那个人就是你!”
“……”
灵文“???”
灵文大概是从庙里赶来的,此时是男相,突然被兰菖指认为孩子的父亲,一脸莫名。众神官喷了,裴茗则道“杰卿,你公文批完了吗就下去找姑娘给你生孩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恐怕就是所谓的现世报了,灵文摇了摇头,道“没批完,没空。”这么闹来闹去,怀疑了好几个人,自然再不会有人信了。风信都看不下去了,没好气地道“我懂了。这女鬼根本疯了,在这儿胡搅蛮缠乱咬一气,来存心闹事的。”
再这么下去,谁知道她下一个指控的会不会就是自己,众神官也改了口风,道“是啊,谁知道那根金腰带是不是她偷的……”
兰菖叉腰道“怎么,现在想撇清啦?晚了!没门儿!是你、是你、还是你!”
这幅架势,敢情是压根没看就在乱指一气,连默默站在角落、腮帮子里不知塞了什么正嚼得一脸漠然又专注的明仪也被强行认作了爹,殿上众人都道“拉下去、拉下去!”“别让她胡说八道了!”
君吾挥挥手,有小神官进来把兰菖押下去了。她一路上还在尖声大笑,殿内众神官都头痛不已,原先是想着只看热闹就好,可眼下不知道会不会就有一个屎盆子扣过来,没准下次人间上自己的新戏时就莫名其妙多了个浓妆艳抹的女鬼情人和杀人无数的鬼胎儿子了,顿感危机,纷纷道“这事没法查啊!”
“我认为她纯粹是脑子有毛病。不用查了,浪费时间,直接关了拉倒。”
“也很有可能是鬼界故意派来搅浑水的。”
谢怜却不赞同,道“之前来的路上,这位兰菖姑娘分明正常清醒得很,怎么会一到神武殿来就变成这样了?恐怕不是‘疯了’就能解释的。”
于是,再次分为了两派,一番争论,结论还是万年的“再看、再看”。集议散了之后,同师青玄道了别,口头约定过几天下去玩,谢怜走出神武殿,心中叹道“都说灵文殿效率低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每次集议商量什么事,杂杂拉拉发散无数,最后处理结果多半依旧中庸温吞,又如何雷厉风行?”
这时,他感觉身后有一人跟了上来,回头一看,竟是风信,甚为诧异,招呼还没打,风信便低声道“小心慕情。”
谢怜一怔,也压低了声音,道“慕情?”
风信道“他进殿时那女鬼神情有异,好像有点怕他。我不探听别人私事了,总之你防备着点。”说完便匆匆忙忙地走了。谢怜站在原地,等他走远了才慢慢迈开步子。
虽然看不出来,但他其实一直暗中留意着每位神官和兰菖的反应,自然也没漏过慕情的。然而,他直觉这胎灵的父亲不大可能是慕情。谢怜根本无法想象慕情会干出这种事,事实上他觉得慕情一心都扑在习武修道扩张信徒打拼领地上,而且慕情和他修的是同一道,根本不会沾女色败修为。摇了摇头,谢怜下了天庭。
虽然胎灵已被降服,郎萤和谷子被安置在富商家,没什么不放心的,但他离开的时间久了也不好。久了那富商没看见他人影心里多半要犯嘀咕,于是,他一下去便直奔菩荠镇,打算先去安顿两个孩子。那富商一见他就紧紧握住他双手,激动地道“道长!高人啊,高人!你昨晚,人一下子就不见了!我们门都锁了的,早上一打开,不敢相信,凭空消失!高,实在是太高了!那妖怪抓住没有?”
谢怜道“抓住了。我带的那两个孩子怎么样?”
富商道“乖得很,乖得很!吃的都不多!道长你那千灯观在哪里?我要去捐钱,还愿!从今天起,我要做挂名弟子,谁都不要跟我抢!”
谢怜哭笑不得,但怎么说也是发展了信徒,而且还是一个很有钱的信徒,十分欣慰,对他神神叨叨一番传|教,告诫他今后不可多沾女色,要一心一意,要爱护妻子和家人,最后让他改天到菩荠观去参观,这才带着郎萤与谷子飘然离去。
三人回了菩荠村,到了菩荠观前,谢怜把本观危房求捐款的那个牌子摆到了更显眼的地方,希望那富商来的时候能一眼看到,再推门进去。谁知,推门的一刹那,便觉屋里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走进观里,果然,大不一样了。屋子的地都扫过了,供台桌椅也都擦过了,阳尘也卷走了,角落里的腌臜废物也被清理干净了。简直像被田螺姑娘光顾过一样,干净的过头了。
因为,连戚容都不见了……
谷子一探头,急道“大哥哥,我爹呢?”
谢怜立即转身,还没走出门口,便觉一道危险的寒光袭来,反手拔|出芳心就是一剑,‘铛”的一声,那寒光登时被高高击飞,落在数十丈之外。
他出剑如电收剑也如点,芳心瞬间收回,又觉得纳闷怎么那一道寒光之后就没下一招了?
那寒光被他击飞后,插|在远处地上。远远看着那弯弯的一弧银光,谢怜越看越眼熟,带着两个孩子走过去,一看,蹲下来道“这……这不是厄命吗?你怎么了?”
对这一把刀问你怎么了,真是奇怪的画面。然而,他不得不这么问,因为厄命整个剑身,以及剑柄上那只银线勾勒成的眼睛都在颤抖止,仿佛身患绝症,越抖越厉害,谢怜情不自禁伸手道“我刚才那下是不是打痛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