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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纹玲被强行带走,龙建渠只好回公司开会,继续今天预定的所有行程。可是许居雄那厌恶的嘴脸始终没从龙建渠脑海消失,对方全然不尊重的举止他十分介意,商场上没有人敢用这种鄙夷眼光待他,既然如此,即便他无意将花纹玲视为商品,他也要将她抢过来。再说,他儿子都死了,许居雄得理不饶人的气势根本是要她守一辈子寡,这种不人道的事情,他绝不会让它发生。
凯迪拉克行驶在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上,龙建渠黑眸紧蹙,沉重气色始终没有解开。「……我现在已经要去机场了,等我後天从日本回来再说……和优丽的那个案子我还在考虑……看邢老他们的条件……改天再谈……」
挂断电话他神情严肃语气铿然对前座副驾驶座的赖斯祈说:「下星期安排约邢老出来吃顿饭,那个案子我要跟他当面协调。」
「喔,好,後天我会安排。」他偏过头看一眼俨如王者风范的龙建渠。
通往机场道路挤得水泄不通,一路塞车,龙建渠看看手表,拿起手机按了电话拨出去。
「你好,我是龙建渠。」他语气柔和了些。
「龙董──」躺在床上假寐的花纹玲拿起电话淡淡开口。
「在休息?打扰到你了?」下午三点半,他想她应该在午睡,甜腻的声音听来慵懒慑人。
「没有,醒了要去酒店了。」她下床,趿着拖鞋往化妆台梳了几下头发。
「酒店这几天不是不能营业?」龙建渠显得担忧。
「是不能营业,总要去看看,他们仍在疏通,或许明天就能照常营业。」
「你,没事吧!」自从早上她离开视线,他即开始挂虑许居雄那气势淩人的家伙对她不利。
「我?没事啊!」她纳闷,笑了笑。
「他没对你怎样吧!」龙建渠怕她有所隐瞒,虽然是她家务事,却因他而起,他心想,许居雄要敢对她怎样,他绝不会饶他。
「谁?」她猜测他指她公公许居雄。
「许居雄……他没对你怎样吧?」他像害怕答案会刺痛她一样小心翼翼问。
她顿悟,笑出声,「龙董在担心什麽?他是我公公会对我怎样?他只是做做样子吓人。」大惊小怪。
「他早上那种态度很令人担心,像要吃人。」听见笑声他心情舒坦多了,也不禁为自己的多虑笑出来。
「他老人孩子气,像人家要抢他玩具那样耍脾气,回到家他又恢复正常了。」想起他跟孙子窝在地板玩积木的样子,花纹玲笑容更甜,就算想生他的气也气不起来。许居雄虽然不是什麽正派人物,对家庭却尽心尽力,不只是好丈夫、好父亲,现在更是好爷爷。花纹玲一点都不计较他得罪她的朋友。
「那就好,」他莞尔。听见她的声音看见机场到了,他突然不想踏上出境门。「我现在要去日本,後天回来出来一起吃顿饭。」
她想了一下说:「你回来再联络好了。」
「斯祈会去接你,我要下车了。」他依依不舍。
「改天见,一路顺风。」
***
酒店二度发生枪击事件变成倍受瞩目的焦点新闻,即使黑白两道皆极力想将这事件模糊化,可是人命关天,就像当初许平韬冤死一样,圣路易酒店这回所承受的伤害将比上回严重。
隔天警方抽丝剥茧搜查线索後找出开枪那班人马,许居雄接获警方通知忍不住啐口大骂。「他妈的,为了一点酒资纠纷就开枪,他怎不举枪自尽算了,这种人渣!」
花纹玲抱着儿子听公公讲电话在那大骂,不禁打趣,「爸,你小声一点,风度,风度……你孙子在看啊。」
许居雄皱起眉瞄了下花纹玲怀里的小孙子,淘气的哼了两声清清喉咙,压低语气继续讲电话,「最好全部给我捉去关,统统不要再出来了。」
说一说他火气又升上来,最後恼怒的甩掉手机,气呼呼的跌坐在沙发上啐念,「什麽跟什麽,付不起酒钱还想到酒店找女人玩,一堆窝囊废。」
「爸……」花纹玲摇着快睡着的儿子问:「现在打算怎麽办?」
「凉拌炒鸡蛋。」许居雄气呼呼的孩子气回答。
花纹玲翻白眼瞪他。
他帮自己不好笑的笑话笑了笑。「贴个红纸出去,说我们要整修内部,歇业一个月,这一个月就当放他们春假,薪水照发。」
「歇业一个月?」花纹玲惊呼。「事情很严重吗?」
「他妈的那里严重,老子不爽不想营业不行吗?」许居雄粗声咆哮。
「爸,叫他别在小孩子面前说粗话,老是忘记。」花纹玲乾脆抱着孩子上楼,不跟他说了。
「小玲,这一个月你就别出门了,在家带孩子,其他事情我会交代他们去处理。」许居雄看着上楼的花纹玲斩钉截铁说。
「可是,爸──」她愕然在楼梯上停下脚步。
许居雄不让她有机会辩驳,迅速出口堵住她嘴里的话。「我们家根本不用你出门工作,你只要好好在家当你的大少奶奶,我们又不会亏待你,好好的日子不过,干嘛出去看人脸色。」
「是啊!你看翔翔还这麽小,你成天在外面,他想你哭着找妈妈,难道你不心疼唷!」
许居雄话一出,张秀萍不知从那儿蹦出来附应,两人夫唱妇随完全没有跳针,说得花纹玲不知怎麽回答。拿孩子出来确实是好藉口,看着怀里稚嫩的酣睡小脸,她更加难找藉口辩驳。
从日本归国入境後,龙建渠迫不及待拿出手机拨电话。这两天,睡也睡不好,美味珍馐亦难入口,花纹玲倩影就像驱不走的鬼魅停留在他脑海飘渺回荡不已。
太久没有过这种感觉,或未曾有过,之前所有时间、精力都拿来用在壮大事业版图,遇见花纹玲後,他的生活好像被突如其来的纷乱情绪所瓜分,有一半总是飘飘浮浮挂在她身上。已不惑之年的他不应该如此,可是被劈开的那一半已不受自己意识控制。
拨出的电话都没人接,他心烦的又拨出去,傍晚坐在从机场开回公司路上的车上,他就这麽一直拨电话,像毛躁的青少年焦急想听见心上人声音那样不死心。直到坐在前方副驾驶座的赖斯祈看他如坐针毡,不时叹息,纳闷问:「龙董还在心烦藤冈先生早上提出的那个覆议吗?」
「不是,那件事我心里早已有底,藤冈提出的意见我会参考,过两天拟好计画书,下个月我们再去一趟日本,这件合作案无论如何都要谈成。」
「龙董看起来相当心烦?」
龙建渠不知该如何回答,看着沉静的手机,若有所思说:「斯祈,你晚一点开车过去接花小姐方不方便?」
赖斯祈顿了下,偏过头,看龙建渠一眼,彷佛读出他的心事,「没问题啊!」
「抱歉,刚下飞机又要你去接人。」
「没关系,看几点,我去接。」赖斯祈勉强挤出笑容,心中浮现他第一次见到花纹玲,她贴身站在许平韬身旁那娇羞的新娘妆扮。
「我没办法联络到人,她手机都没接,我相当担心,圣路易也没人接,今天似乎没有营业。」平时稳重的龙建渠找不到花纹玲显得焦躁起来。
「这样?」赖斯祈想了想,犹豫一会,「我打看看。」他掏出自己手机找到一组熟悉号码拨出去。
「喂,请位花纹玲,花小姐在不在?可以请她接一下电话吗?谢谢!」赖斯旗不知打去哪里,龙建渠十分讶异。
「花小姐,抱歉打扰了,我是龙董的特助赖斯祈还记得吗?」
花纹玲相当惊讶,许家的电话不是一般人会知道的,他怎知道?或说,龙建渠怎知道?
「花小姐,龙董有事找你,我拿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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