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君也是花容失色,小声说道:“难道是凶手来了么?”她脑中想着报仇的事情,第一反应便想到了血洗沈园的那个凶手。
宋青书也不确定,带着沈璧君悄无声息地往发出动静的方位摸了过去,很快来到沈园一道院墙旁,只见一个青衫中年人站在墙面前一动不动,良久后长叹了一口气。
“这是……”沈璧君望着那堵墙上几行娟秀的字迹: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宋青书接口答道:“上次陆游到沈园,无意间撞见以前的妻子唐婉和现任丈夫游园,一时伤感写下了一首《钗头凤-红酥手》,现在这首《钗头凤-世情薄》想必是唐婉看到陆游的留书,所作的回应之作。”
同为山阴人,沈璧君自然知道陆游与唐婉之间的往事,也不禁叹了一口气:“两个深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他们当真是有缘无分。”
宋青书却有些不同意:“说到底就是因为陆母的反对罢了,然后两人一个重新嫁了人,一个又娶了新妇,换作是我,就算全天下反对,我也会将意中人娶回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很重要的……”沈璧君一开始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想到情郎的本事,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宋大哥,你的气魄这世上也没几个人比得了了。”
“齐王教训得是,是陆某太软弱不懂抗争,害得婉儿无奈之下嫁给他人。”两人聊天的声音没有在刻意隐瞒,所以惊动了那青衫人回过头来,赫然便是陆游。
“务观兄是个孝子,我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还望陆兄不要见怪。”宋青书拱了拱手。
陆游摇了摇头:“齐王说的有道理,当初若是我坚持,我们两人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宋青书劝道:“务观兄,其实你们两人现在各自过得都挺好,你娶的那位王家小姐,品貌端正,家世又好;唐小姐嫁给北海郡王,也是一个很好的归宿,关键是北海郡王对她极好,想必务观兄也看得出来。”
历史上唐婉后来的丈夫赵士程对唐婉极好,在沈园碰到陆游后,还特意离开给两人单独相处空间,一辈子都对唐婉怜爱有加,唐婉因为沈园之会过后,勾起了伤心往事,没过多久便郁郁而终,赵士程伤心欲绝,余生再也没有娶妻,和陆游比起来,他的爱反而更深沉,更加令人钦佩。
“不错,”陆游苦笑起来,“不瞒齐王,若是赵士程对她不好,我虽然怜惜,心中却不至于这么痛苦,看着他俩如今琴瑟和鸣的样子,我……我便心如刀割,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很卑鄙,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宋青书说道:“陆兄能坦言相告,显然是诚信君子,这个世上没谁是圣人,身为男人,有这样的想法也正常。”
陆游叹了一口气:“齐王也不必安慰我,每当升起这样的念头,我就愈发痛恨自己。”这时他忽然注意到宋青书身后的沈璧君,不由咦了一声:“这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