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将这事与芈氏提起过了,所以不怕芈氏听到,所以他们谈论时远离了群臣,却正好在芈氏的旁边。芈氏闻言,娇躯微微一震,她瞟了眼嬴驷,虽说他笑得有些勉强,但从他的神色间可以看出,他真的放开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舍等于是不得,想来嬴驷是看透了这些。芈氏吸了口气,此时此刻,她好生佩服这个男人的胸襟,他的胸怀容得下万川,他的心自然也可以志在天下,在这个战火不绝的时代,有此志向者不在少数,然胸怀广阔者却是寥寥无几了。
张仪却是怔了一怔,他狐疑地看了嬴驷一眼,确信其不是在开玩笑后,忙躬身把手一拱,正色道:“张仪定当竭尽全力保护秦国的利益。”
嬴驷叹了一声,“相国为我秦国所操的心,不比我少,岂会损害我秦国利益。”
张仪一听此话,不由得大是感动,“此乃臣子本分,岂敢居功。王上不将此事在朝堂上公开讨论,是怕众臣记恨张仪,王上为张仪着想,张仪岂能不知?因此,张仪必誓死以报我王之恩。”
“你我之间,名为君臣,何异手足?”嬴驷笑道:“这些酸溜溜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去准备准备启程吧。”
张仪去了楚国后,对他此次的邦交活动,所有人都不担心,因为他带去了秦国的六百里江山,以楚怀王的脾性,必然是见之心动。
果不其然,楚怀王一听说秦国要把商於之地双手奉送,立时便眉开眼笑。
事实上,商於对嬴驷来说是个心结,对楚怀王而言,也是个极大的心结。那本是楚国的土地,让秦国夺了去后,一直没能够再夺回来。如今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将六百里商於之地重新划入楚国的版图,何乐而不为?再者与齐结盟,也不过是为了对付秦国,从秦国手里抢些土地,如今不用抢了,自己送上门来了,也是件皆大欢喜的事。
于是楚怀王就答应了张仪的要求,只要秦国送还土地,楚国马上就与齐国断交。张仪却道:“国与国之间的邦交,无异于生意人做买卖,只有在楚国与齐国已断交的前提下,秦国才会把商於之地奉上,唯其如此才算是公平交易。王上要是不放心,只管派个使臣与我一起入秦,但要我得到齐、楚断交的消息,便马上让秦王画押签字。”
楚怀王一想也是,做事就得公平,不公平何来交易?当下派了两路使者,一路去齐国,一路随张仪入秦。
张仪入了秦后便说,先等楚国那边的消息,只要楚齐断交的消息传来,他就马上找王上签订国书,叫楚使姑且在驿馆住下。楚使也十分的客气,说:“不忙不忙,我在秦国多住几日无妨。”
谁曾想楚国与齐国断交的消息传来后,秦国方面依然没有动静,非但秦王那边杳无音讯,连张仪也未见踪影。如此一来,楚使就有些狐疑了,但转念一想,许是国事繁忙,抽不出时间来,不妨再多等几日看看。
岂料旬日之后,依然音讯全无,这下楚使急了,去了相府处,下人说这几日来未见相国,去王宫时,也未能见着秦王,只听内侍传话说,此事乃张仪经办,需找他才是。楚使聪明,听闻芈八子与相国交好,便带礼物去其处相问,岂料八子一句话不在正题,话语之处尽在天气好,风光好,大胆至极,还要与楚使去郊游,吓得楚使连连后退,找个托词便退了出来。
楚使一看这势头,觉得有些不对劲,使人去禀报了楚怀王。楚怀王听到这消息后,也觉得甚是奇怪,按说邦交之事,事关重大,张仪在楚国当廷说了要以商於相送,不该是信口胡诌,那么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呢?楚怀王思索半天,突然有所觉悟,想来秦国是觉得楚国与齐国断得不够彻底,才有这番刁难,要是楚、齐两国彻底翻了脸,秦国也就无话可说了。当下又派了一人赴齐,叫他去骂齐国,骂得越难听越好,最好把齐宣王骂得狗血淋头。
被派去的那人口才甚好,一到了齐国,以楚使身份见了齐宣王,在两班文武面前,当面大骂齐宣王,骂完之后说道:“此乃我王之主意,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所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要恨便恨我王吧,反正我王恨不得与你断交,且断得干干净净。”
田辟疆面白若纸,两眼圆睁着,恨不得将楚使一口吞了。但是他十分能忍,咬着钢牙咽了两口唾沫,然后叫楚使去告诉楚怀王,熊槐(楚怀王)昏庸,齐国不屑为伍,齐、楚两国永不相交。
如此一来,齐、楚两国的邦交便彻底断了。那楚使回楚后,将在齐国当廷大骂一事详细陈述了一遍,楚怀王听后,龙颜大悦,赞他做得好。
此时,恰巧屈原从魏国回来,听到了此事,当下就把脸一沉,吹胡子瞪眼地把楚怀王骂了一通,“与齐结交,乃为防秦弱楚,我好不容易促使齐楚交好,你却生生把他断了,若是秦国翻脸不认人,楚国危矣,此举分明是要把楚国往火坑里推!”
屈原本姓芈,芈姓是楚国国姓,与楚怀王属同宗同族,因此楚怀王平时对他十分忍让,这回虽在众臣面前被驳斥了一顿,却也是不怒,“与齐交好为何?无非是要得到秦国的土地,无非是想夺回失去的商於之地,如今可不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