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秋靈素那樣的人,決非無名之輩,她嫁的丈夫,想必也赫赫有名,硃砂幫弟子眾多,眼皮很雜,說不定有人知道他們的下落。
這幾天,他的心畢竟有些亂了,竟未想到他自己本是個眼皮最雜的人,他自己以前又怎會從未聽起過有關秋靈素的事?
若連他都不知道的人,別人又怎會知道?
突聽身後蹄聲驟響,一人輕叱道:「閃開!」
楚留香身子剛避開,已有一匹馬自他身旁衝過。
馬上人黑色的斗篷,迎風飛舞,露出裡面火紅色的緞子,人馬急馳而過,險些將楚留香撞倒。
但他非但毫不動怒,反而失聲讚道:「好神駿的馬。」
對於馬,也和對女人一樣,楚留香有著特殊的鑒賞力,有時他瞧見好馬,甚至比瞧見美女還要愉快得多。
此刻他一眼瞥過,便知道這匹馬實是萬中選一的龍種,能瞧上這種馬的人,想來也絕不是等閒角色。
楚留香喃喃道:「這人又是誰呢?為何來到濟南城?——美女雖然有時會嫁給蠢丈夫,但良駒卻絕不會被庸人所御,好馬選擇主人時,那眼光的確要比女子選擇丈夫精確得多,至少牠不會被男人幾句花言巧語就騙過了,也不會瞧得白花花的銀子就發暈,而且牠選擇好一個人時,也時常比女人對丈夫忠心得多。」
他喃喃自語著不禁發出了微笑。
隨時找機會讓自己笑笑,鬆弛鬆弛自己的神經,這就是他做人的態度,只怕也就是他為什麼總是能在生死關頭中活下來的原因——一個人的神經若是太緊張,遇著了危險的事,就會不知道該怎麼應付的。
何況,他自信這看法絕不會錯,只因對於女人和馬這兩件事,他的確都可算得上是少有的權威。
還未到快意堂,楚留香就又瞧見了那匹馬,牠站在快意堂門口的燈籠下,正不住昂首低嘶。
牠的主人並未將牠繫起,似乎根本不怕牠被人偷走,幾個人遠遠站在一旁,竟不敢走近牠。
還有個人捂著肚子蹲在那裡,滿臉俱是痛苦之色,楚留香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朋友可是吃了牠的苦頭嗎?」
那人苦著臉罵道:「這匹見鬼的馬,凶得緊。」
楚留香微笑道:「好花多刺,美人和好馬也通常都是難惹的,這句話朋友你日後最好時時牢記在心。」
他一心只想瞧瞧這匹馬的主人到快意堂來,究竟是為著什麼,一面說話,一面已大步走了進來。
這時還未到子夜,本應是快意堂賭局最熱鬧的時候,但屋裡雖然燈火通明,卻是鴉雀無聲。楚留香暗中皺了皺眉,掀開門簾走進去。
只見幾十個賭客竟全都貼牆站著,一個個都已嚇得面無血色,平日燕子般穿梭來去的少女們,也站著靜靜發抖。
再看那些保鏢大漢,此刻已全躺在地上,有的是已實在爬不起來,有的卻是不敢爬起來。幾十雙眼睛,都在呆呆地瞧著那穿黑斗篷的人。
他筆直站在賭桌前,背對著門,楚留香只能瞧見他手裡那根黑得發亮的長鞭,還是瞧不見他的面目。
楚留香只能瞧見冷秋魂的臉。
冷秋魂的臉上已無絲毫血色,目光中又是驚慌,又是恐懼,他也正在盯著那神秘的黑斗篷。
廳堂中靜得沒有一絲聲音,緊張得令人戰慄,沉悶得令人窒息,正如箭在弦上,暴風雨將臨。
沒有人留意到楚留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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