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那个虚伪的土耳其苏丹:收起你那假惺惺的所谓‘慷慨’吧!一切都已昭然若揭,你所渴望的不是和平,而是战争!现在,我只能转过身去,独自面对上帝!我不会逃走,也不会撤走百姓!我将紧闭城门,为我的人民和罗马的光荣,流完自己的最后一滴血!”
君士坦丁十一世狠狠地一挥手,斩钉截铁地说道,同时裹紧了身上的紫袍,大步流星地走下了城墙。
——在黄昏的黯淡暮光之中,这位罗马皇帝的身影显得如此朦胧而渺小,正如同他的残破帝国一般……(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及时更新,
第七章、失意的穿越者(下)
提供 幽深的夜幕之下,庆祝新年的钟声在君士坦丁堡的上空回荡,但却无法为这座萧条死寂、灯火稀疏的城市带来一丝喜庆,反而听起来凄凉得犹如死神的丧钟一般,让人从心头一直凉到脚底
寒冷的晚风之中,君士坦丁十一世裹紧了身上的紫袍,独自行走在宫殿的空旷走廊上
在傍晚时分强作精神举办的阅兵仪式,完全没能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好心情
——罗马是一个建立在军团之上的军国主义国家,罗马的历史是一部充满了战争和杀伐的雄壮历史
从台伯河畔的永恒之城罗马,到巴勒斯坦的圣地耶路撒冷,从广袤无垠的北非沙漠,到巨木参天的日耳曼黑森林,到处都曾经存在过罗马军团举着黄金鹰标留下的足迹在漫长的时光之中,这支伟大的军队见证了方阵的衰落,战象的铁蹄,蛮族的入侵,火器的诞生,沙漠民族的狂飙远征,诺曼骑士的究极冲锋……它曾经无数次因为落后于时代而被打得一败涂地,又无数次因为适应了时代而如不死鸟般浴火重生
他们是纪律、训练与战术的终极体现,是黑暗中世纪战场上最后的文明残光
这就是罗马军团,曾经跟迦太基人、日耳曼人、匈奴人、波斯人和阿拉伯人较量过的伟大军队
然而,到了罗马帝国已经只剩下一座城市的此刻,罗马军团也已经走向了他的末路
昔日的霸气和张扬早已凋零殆尽只剩下深沉的暮气和苟延残喘的凄凉
此时此刻,在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麾下的罗马军队,不要说一个军团,就连一个千人大队都没有了
——由于去年那场先胜后败的鲁米利-希萨尔城堡争夺战,东罗马帝国那只可怜的微型常备军死伤三百余人,之后又有两百多人脱队逃走,却因为财力和人力的困窘至今没有得到任何兵员的补充
虽然,在战场上表现得骄横麻痹、疏忽大意的土耳其军队,因为这场争夺战而损失了更多的兵力但问题是如今只剩下一座城市的东罗马帝国早已没有了跟敌人拼消耗的资本
所以,在设计时足以容纳数万大军的大竞技场遗址上,君士坦丁十一世只看到了区区五百多名士兵聚集在空旷的赛场中央,有气无力地用刀剑拍打着盾牌,用欢呼向皇帝表达致意四周早已长满荒草的观众席上,同样也是人影寥落阵阵寒风呼啸着吹来,很快就盖过了微弱的欢呼声,让人感到心头一片冰凉
而在这一天晚上召开的御前会议,则更让这位皇帝感到沮丧
——所有最新收集到的情报,都被摊在了桌子上,但除了噩耗还是噩耗,几乎找不到一条好消息
首先虽然土耳其人只是封锁了通往黑海的博斯普鲁斯海峡,马尔马拉海连接地中海的达达尼尔海峡暂时还能通行,但一支庞大的土耳其舰队,已经在爱琴海畔的希腊港湾集结一旦这支舰队完成了编组和训练,扬帆驶入马尔马拉海那么君士坦丁堡的海上生命线就将会彻底断绝
然后,土耳其的陆军也陆续在城外出现,虽然现在尚未集结完毕,但预计总兵力将要达到十万以上而那门恐怖的乌尔班大炮,也还在缓缓地向着君士坦丁堡移动——由于春季的雨雪天气,导致道路泥泞有些湿滑故而进一步拖慢了这头青铜巨兽的行程,但无论它走得有多慢,毕竟终有一日会抵达战场
最后,也是最让皇帝感到恼怒的是,即使是在这种山穷水尽的绝境之下,东正教会依然不愿意向罗马教皇低头,不肯让两个教会合流,统一接受罗马教廷的领导——而在如今的欧洲,热那亚共和国和威尼斯共和国的态度全都首鼠两端、游移不定,只有罗马教皇还愿意组织十字军救援君士坦丁堡!
很显然,教皇陛下之所以如此热心于东征,肯定是要向君士坦丁堡收取报酬的而奄奄一息的东罗马帝国,除了东正教会之外,也已经没有了其它任何可供交换或者说出卖的筹码
然而,东正教会的修士和信徒,却根本不肯为了国家而牺牲信仰,即使面临着被土耳其人彻底灭绝的危险,东罗马帝国的臣民仍坚决反对向罗马的拉丁教会投降——在这次御前会议争吵到了最激烈的时候,君士坦丁十一世最信任的帝国海军司令官卢卡斯大公,一位虔诚的东正教信徒,竟然骇人听闻地当众宣称:“……我宁可在都城内看到土耳其人的包头巾,也不愿意再次向着戴着三重教冠的拉丁人下跪!”
到了这一步,御前会议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开下去——皇帝其实也并不是不知道东正教会的苦衷:从信仰的角度来说,向罗马教皇低头就意味着东正教会要变更一大堆经书和礼仪,并且造成严重的信仰混乱和信徒流失从现实的角度来说,东罗马帝国此时已经山穷水尽,绝大多数的帝国臣民,或者说希腊人,都已经处在其它势力的统治之下,仅仅是依靠着东正教会这条纽带与君士坦丁堡联系在一起既然大部分的东正教徒都仅仅听从大牧首的教诲而非东罗马皇帝的训令,又怎能强迫他们改变信仰以挽救帝国呢?
此时还属于东正教会大牧首领导的七十几位大主教之中,只有十几位还在东罗马帝国的版图之内(包括莫利亚),剩下的大主教辖区要么在土耳其人和其它异教徒的治下,要么远在黑海对岸的俄罗斯,而他们无一例外地对天主教充满了反感和痛恨,绝对不会为了拯救帝国而向罗马教皇献出自己的教区
一旦君士坦丁堡的东正教会改弦易辙,自降身份向罗马教会屈膝,那么大牧首便很有可能立即失去他麾下五分之四的大主教——所以,东正教会拒绝为了帝国的生存而自我牺牲!
实事求是地说,在东罗马帝国已经积重难返的情况下,唯一能继续保全东正教会的方法,似乎就是接受土耳其人的奴役……因此,教士们没有组织叛乱,砍了皇帝的脑袋向苏丹献媚,就已经算是很有节操了
但这对于东罗马帝国和君士坦丁十一世来说,依然意味着无耻的背叛rs
第八章、召唤城管
及时更新,在穿越者附身的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看来,他的臣民们宁可亡国也不肯稍稍修改信仰的做法,简直是不可理喻,自掘坟墓——东正教和天主教毕竟只是基督教的不同分支,而城外的土耳其人却是真正的异教徒——如果罗马的教皇不肯卖力组织援军的话,孤悬敌境的君士坦丁堡根本连一丝幸存的希望都没有。
当然,教皇本身是没有多少军队的,但他可以发动教会的力量,号召欧洲贵族再次组织十字军东征,还可以用维护基督信仰的大义名分去逼迫热那亚和威尼斯,让这两个海上强国拿出血本来支援君士坦丁堡。
但问题是,欧洲的中世纪是一个宗教气息极为浓厚的时代,人人都以坚持信仰与传统为荣,以最微小的离经叛道为耻。即使在相对文明开化的东罗马帝国也是如此。对虔诚的东正教徒和神职人员来说,尘世的生活不过是彼岸生活的前奏。即便国家灭亡,也是上帝对人间罪愆的惩罚,人们必须坦然以对。
更要命的是,远在罗马帝国的鼎盛时期,基督教的先知们就早有传言,声称罗马的国祚不可能永恒持久。这种基督教的末世论,在中世纪是如此的深入人心,以至于人们相信“敌基督”终有一日将会出现,末日审判根本无法避免。在过去比较早的时候,东罗马帝国的臣民大概还坚信君士坦丁堡得到圣母玛利亚的保佑,绝对不会沦落入异教徒之手。而如今这份信念也动摇了。在虔诚的信徒们眼中,向西方拉丁人的“异端”教会屈膝投降,对他们而言既谈不上灵魂的拯救,也不能扭转世界毁灭的命运。
——纵然这次以背叛信仰为代价,从西方求来了援军,解除了土耳其人的围困,那么下次又怎么办?
因此。假如皇帝为了世俗世界的一时安定,而要他们牺牲信仰,玷污灵魂……这是绝不可接受的!!!
另一方面。在东罗马贵族的记忆里,当初西方人第四次十字军在1204年背信弃义的卑劣行径——不去打伊斯兰异教徒,反而掉头攻占君士坦丁堡。让东罗马帝国在政治版图上消失了半个多世纪——迄今还历历在目,而这些欧洲骑士对东罗马帝国的横征暴敛、烧杀掳掠,甚至远比土耳其人还要更加的野蛮和残酷。如果要他们选择的话,真的是宁可被土耳其人征服,也不愿意再次看到西方十字军入侵。
所以,即使君士坦丁十一世对援军的渴求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甚至不惜饮鸩止渴的程度,他也没办法悖逆绝大多数臣民的心愿,硬是把东正教会打包卖给罗马教皇,换取一支未必能及时赶到的西方援军……
唯一让皇帝感到欣慰的是。在这种穷途末路,前景黯淡的情况下,城内居然没有出现通敌卖国的背叛者。而且,土耳其人的大军压境,反倒是促成了这个微型帝国内部的团结——虽然对前途感到绝望。但此时依然坚守在君士坦丁堡的军民,倒也不愧为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罗马人。即使是在皇帝眼中有叛徒嫌疑的东正教会,在此危难之际也鼓起了最后的勇气,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城市防御准备之中。
在帝国宫廷和东正教会的全力鼓舞之下,利用土耳其人主力尚未抵达的空隙,城中居民无论妇孺老幼都被动员起来。协心齐力地维护和加固了城墙,并清理了护城河。君士坦丁堡全城所有能够战斗的成年男子,都被组织起来参加军事训练,并且细致地划分了防区与预备队。为了筹措必要的军费,不仅皇帝陛下本人已是砸锅卖铁、破家为国,城内的东正教会、贵族富商、一般市民,甚至就连来自热那亚和威尼斯的外国侨民,也纷纷为捍卫“基督教世界的东大门”而慷慨解囊,最后募得了一笔相当可观的金钱。不过,准备一场战争的各项开销实在浩大,因此君士坦丁堡的城防军费依然显得捉襟见肘。况且,土耳其大军的合围封锁在即,东罗马帝国即使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