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帝在这里,德玛和卓丽不敢大声嚎哭,只小声抽泣,听到皇帝问话,卓丽说,“回陛下,奴婢去过太医院,也去求了皇后娘娘,但是都没有人管,主子便不让奴婢们再去求人,想必那时主子就存了必死的心,奴婢没有侍侯好主子,奴婢有罪……”德玛也把头磕在地上,“奴婢有罪……”有罪又怎么样,人死不能复生,这两个侍女是她的心腹,其他人都跑了,只有她们还肯留下,难道真要治她们的罪,让她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皇后来的时侯,看到查赤那站在廊上,便知道皇帝在里头,她心里一紧,莫名有些紧张,皇帝能来,说明他还念两分旧情,好在她并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皇帝抓不到她的把柄。
查赤那冲着皇后遥遥行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脸上的担忧皇后还是看得出来的。
她整了整衣袍,迈进了门槛。
皇帝余光里看见一道影子缓缓走过来,停在他跟前蹲福,“陛下,节哀顺便。”
皇帝说,“皇后,你看到蓝贵人的脚了吗?”
皇后抬眼望去,那只血肉模糊的脚把她吓了一跳,惊道,“这是怎么了?”
德玛上她宫里哭诉过,说她家主子的脚被铁铐磨破了,她没当回事,一点小小的皮肉之苦算什么,不医治,由着它去烂,说不定倒省了她的事,看来果然这是样,她心头一跳,脸上还要装作吃惊的样子,怒道,“跟前服侍的都是死人吗,怎么不来回本宫?”
责任往侍女身上一推,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德玛要不是怵着皇权,敢撸起袖子跟她干一架,她是牧民家的女儿,打小挤羊奶,有把子力气,进了宫也只是个粗使丫头,蓝柳清当舞姬的时侯,把她分派过来服侍,虽说舞姬不是什么正经主子,但蓝柳清对她不错,不打她也不骂她,还时常赏她一些小玩意儿。
她头一回近身服侍,觉得蓝柳清真跟天仙似的,放眼整个后宫,没有一个比得上她家主子,出身也高贵,是南原的公主呢,她是个实心眼的人,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那么漂亮的主子说没就没了,皇后还诬蔑人,她气得发抖,冲皇帝磕头,“奴婢去求过皇后娘娘的,娘娘说一点皮外伤,将养两天就好了,不必请太医。”
皇后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侍女敢当众跟她对质,脸都青了,银月看她脸色不对,立刻上前扬手对准德玛就是一巴掌,但胳膊在半空被架住了,她茫然扭头,看到了皇帝黑沉的脸,吓得要往地上跪,皇帝顺手一甩,她没站稳,踉跄了几步才跌到地上,听到皇帝冷冷的吩咐,“把她架出去给朕狠狠的打。”
银月顿时肝胆俱裂,哭着求饶,“陛下饶命,奴婢只是,看她对娘娘不敬才……奴婢断不敢在陛下跟前放肆,求陛下饶命啊……”皇帝面无表情,以他目前的心情,恨不得杀人才好,不怕死的尽管伸脖子过来。
银月爬行着去抱皇后的腿,“娘娘,救奴婢一命吧,娘娘……”皇后心里也不痛快,银月是她的贴身侍女,皇帝这么做,大概是杀鸡给猴看,惩法她对蓝柳清的苛刻,可她那么做了,皇帝未必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