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维桢渐渐被说服了,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孟浮生深吸一口气,其实心里是有些愧疚的,但是为了杜月妍的安全,他不得不放弃一点东西。
“我记得你前段日子跟我说过,周良娣怀孕了。”
杜维桢剑眉一拧,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两者有什么关系。
孟浮生咳嗽几声,缓缓道:“若是能抓到他意图谋杀皇储的证据,杀了他不是天经地义吗?”
杜维桢立马反对,“我不同意拿他当诱饵。”不是杜维桢偏心,而是他实在不忍心让一个连意识都没有的孩子承受任何的风险,要是等他出生长大了,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怎么想?
孟浮生明白过来他想到哪里了,连忙解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就算再担心妍儿的安全也不至于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啊。我的意思是你来当诱饵,杜天运自己暴露了非皇室的身份,定是无望登基为帝的,就是他有何等能耐也不行。现在百姓安居乐业,他想揭竿而起异地为王也要看百姓愿不愿意。所以他唯一有机会掌权的是立一个傀儡皇帝,你自然是不可能的,那么他的希望不就落在了小皇子身上?而只要除掉了你,将小皇子培养长大,把他放在皇位上当个图有身份而无实权的傀儡,自己则做个一手遮天的摄政王,这想必是他最想做的。”
孟浮生讲话直白,他知道他和杜维桢之间不需要遮遮掩掩或者是犯了什么禁忌,如此一来商量也顺利了许多。
杜维桢紧锁的眉头有所松动,“然后呢?”他没有伟大到那种舍生取义的地步,只是比起拿一个未成形的婴儿做诱饵他更愿意自己去。
看到他没有什么抵触的表示,孟浮生心口一松,“我会偷偷去到妍儿的身边保护她,让她跟杜天运提起这事。”接着他信誓旦旦地说,“你尽管放心,我会竭尽全力护的妍儿安全的。”
杜维桢长长吐了一口气,同意了,“只能这样了。”
一想到待会又可以见到杜月妍了,孟浮生喜上眉梢,出去后得意忘形地转了几圈,正对上穆长风面无表情的脸,嘴角的弧度一凝,生生定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师父。”
穆长风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就像是亲眼看着被呵护着的孩子正在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你长大了,为师管不了你了。”
“师父你不要这么说。”孟浮生有些惊慌地抬头,他刚才太急着说自己的计划,再次去到杜月妍的身边,以至于都没有跟师父商量过,现在想想,着实心虚,“师父你不要这么说,都怪弟子没有和你商量,我只是想去护着妍儿,毕竟她现在这样都是都是为了帮我们。”
“为师没有怪你。”穆长风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脸上有着英雄迟暮的落寞,让孟浮生心头一阵抽痛。他说,“为师只是觉得你长大了,师父却老了。”
穆长风说完就走了,秋风吹过,他披散在脑后,只用一根朴素玄黑的丝带绑起的头,黑白相间。
孟浮生眼睁睁看着他走远,一时间有些怅然若失,他在穆长风身边十几年,见过最多的是他循循善诱教导他知识时慈祥的表情,或是挥斥方遒时自信满满的样子,这副落寞的模样却是他从未见过的,一时触动不已。
晚上孟浮生偷偷潜进了侯爵府,他白日的时候从杜维桢手里拿过来侯爵府的地图,对所有布置都了然于胸,几乎没有任何麻烦地到了杜月妍居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