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棐伯同样是被叶青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显然也没有料到,竟然会有人堵在自己的房门处,而且还能够让谢道清如此惧怕。
门吱呀一声被叶青缓缓推开,原本脸上还是惊吓神情的谢道清,表情瞬间显得有些尴尬。
只是不等谢道清说话,叶青的目光已经从她身上,转移到了刚刚从椅子上起身,以疑惑的眼神望着叶青的谢棐伯。
“请问你是何人?为何要私闯谢府?”谢棐伯的语气很平和,只是微微有些皱眉,上下打量着不请自进的叶青。
“棐伯不得无礼,见了叶大人还不快行礼。”不等叶青答话,跟在叶青身后的留正便迈步走了进来,先是有些责备的瞪了一眼,看到他们二人后飞快关上厅门的谢道清,而后才转向谢棐伯,介绍着叶青的身份。
“原……原来是叶大人,还请叶大人恕罪,下官……。”谢棐伯心头一惊,他可是昨日才悄悄回到临安的,想不到今日就被人发现了。
“不必多礼,我也是今日恰好遇到了留大人,留大人跟我说了一声,于是我便跟着过来看看。”叶青摆了摆手,而后官威十足的在谢府大厅的首位上坐了下来。
一旁的谢道清看着叶青官威十足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叔父跟留正二人有些拘谨的样子,心里头则是不满的哼了一声,厅内三个宋廷官员,就属叶青年纪最小,但奈何……却属人家官最大,而且还竟然又再次跑到了自己家里摆官威,真是可恨,但又无可奈何。
叶青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把有些失神的谢道清拉回了现实,望着那声响的方向,就看见叶青对她命令道:“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发什么呆你?还不赶紧奉茶?”
“我……你……。”谢道清挺了挺自己傲娇的小胸脯,伸长了脖子想要反驳,但看着叔父那偷偷示意的眼神,只好无奈的对着叶青翻了翻白眼,冷冷道:“是,叶大人请您稍等,小女子这就给您奉茶!”叶青有些心知肚明,小丫头为何会对自己如此态度,毕竟,那日带她到三婶酒馆,而后让她去了大理寺大牢探望谢深甫时,谢深甫还是被囚在那阴暗潮湿、臭气熏天的大牢内,虽然说谢道清第二日去的时候,就已经给谢深甫换了干净敞亮的牢房,但显然,在谢道清的心里,这道坎还没有过去。
不知不觉间,就连谢道清都不清楚,自己为何还要在心里埋怨叶青虐待她祖父。
按理说,叶青已经做的足够好了,网开一面让她这些时日每天都能够进入大理寺大牢,甚至在第二日,就主动给她祖父换了干净敞亮的牢房,但谢道清却还是觉得,不管如何,叶青都该看在她的面子上,从她祖父被抓走的那一夜起,就该给换一个好的牢房,而不是自己去过一次后才给换。
“这是下官兄长谢渠伯的女儿,从小被下官的父亲跟兄长娇生惯养坏了,不懂规矩,还望叶大人见谅。下官一会儿便好好的……。”谢棐伯有些尴尬,毕竟叶青的身份地位在那摆着,哪怕是不管自己的父亲跟兄长,被抓进大理寺一事儿跟叶青有没有关系,以他如今不过绍兴府通判的差遣,显然还无法去得罪眼前的叶青。
叶青再次摆了摆手,而后便看着一同坐在的留正问道:“留大人今日来此的目的,可否当着叶某的面……。”
留正微微欠身笑了下,看了看眼神中略带犹豫的谢棐伯,而后直接坦诚说道:“留某今日来此,就是想要跟谢棐伯谢大人商议下,该如何劝说谢深甫谢大人。朝堂虽然在太上皇一事儿后,已经渐渐恢复如常,即便是临安如今也依旧太平,但显然安抚使这一差遣不能空缺太久。嘉兴知府这几日也曾来信问留某谢渠伯所为何事,会被关押进大牢。所以留某今日来此,便是想要跟棐伯商议此事儿。”
“谢大人也是留大人您从绍兴府召回来的吧?”叶青点点头后,看着有些坐立不安的谢棐伯问道。
“兹事体大,何况如今谢府就只剩下了一个小丫头持家,所以绍兴府在太上皇一事儿后,留某便自作主张,请谢大人回临安一叙。本想在跟谢大人商议好后,在一同告诉叶大人此事儿,但既然今日……恰好跟叶大人在街上相遇,所以就一同请叶大人过来了。”留正顺着叶青刚刚的谎话说了下去。
而谢棐伯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留正,显然他没有想到,还真是留正主动带叶青来此的。
“据我所知,如今户部尚书郑清之,都快要把史弥远的家当自己家了,每日下朝后都是前往史弥远的府里,而后到了晚上,才会回到自己的府里。据说,这些时日在史弥远的府邸,不管任何大事小情,郑清之都是争先恐后的揽到了自己身上,哪怕是史府里下人,郑清之可是都会礼遇三分。所以啊,看样子,郑清之这是为了临安安抚使的差遣,不择手段的讨史弥远,以及史府上下的人心啊。留大人若是再不抓紧一些,恐怕一切就都迟了。”叶青说的语重心长,而端茶进来的小丫头,砰的一声,显得很不耐烦的把茶杯放在了叶青手边,而后又转身,轻巧恭敬的给留正放下了茶杯,看也不看叶青一眼就走了出去。
谢棐伯指着谢道清那气呼呼的背影,想要训斥几句,可察言观色着叶青那依旧随和的笑容,只好是再次起身,替谢道清向叶青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