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完颜璟是不允许这一战再次败给我们的,这一战,虽然说不上是事关国运的倾国一战,但金人兵分三路直取济南跟这里,再加上佯攻牵制武判的一路大军,足以看明白,这一战对于金人跟完颜璟有多重要。所以这个时候的乞石烈诸神奴,看似颇为轻松,但心里是否真的如表面上表现的那么轻松,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所以啊,如果接下来的一役,能够快速的阻止他们渡河,我们也能够缓一口气。王重、谢伦这几日已经是忙的跟屁股后面有鬼催似的,别说躺着睡一觉了,就是连坐下来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若是再连续厮杀几天,陇城兵营里那些初次上战场的兵士,恐怕大多数都会面临崩溃的危险。但若是能够缓上一口气……到了那时候,三万人的兵力,就完全可以当五万人来用了,战斗力绝对会得到质的提升。”叶青说话时,神色之间多少也带着一丝的憧憬。
毕竟大部分的兵士都是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军,而这几日金人丝毫不给喘息机会的连番渡河,甚至是连晚上都不放过派遣小股兵力来骚扰他们。
所以长此以往,在巨大的压力面前,没人敢保证,得不到丝毫喘息机会的新军,就能够转变为一支精锐步军。
凡事从量变到质变总是需要时间与过程,正所谓: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想要让陇城兵营的步军、骑兵在一场惨烈的战争中完成质变,除了必须有所牺牲外,必然还需要能够给他们提供一个,让他们转变的过程跟时机才行。
短短几日的战争,或许放在久经沙场的种花家军兵士身上不算什么,但若是放在了那些陇城兵营的新军身上,这几日里能够学到、体会到的东西,总是需要一点点儿的时间来消化才行。
叶青从不指望一口就能够吃成个大胖子,欲速不达的道理世人都明白,但若是运用到现实中,又有几人能够抗拒住诱惑、徐徐图之。
庆王赵恺、叶衡两人手拿叶青的密信,原本想要在刚一到延州后,就立刻根据伞的消息,拿下韩富、范文温二人问罪,以此来稳定河套三路开始出现的人心惶惶的局面。
但随着叶青的一封信拿到手后,两人瞬间变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时机未到,还让看看绥德那边刘敏行的情况后再下定论。叶青此意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就不怕前线将士军心不稳?造成更为可怕的后果?”庆王赵恺皱眉不解的问道。
叶衡倒是颇为满意如今庆王赵恺如今的表现,相比较于刚刚到延州时那番胆小谨慎、战战兢兢的样子,如今的庆王赵恺,已然是能够从容面对眼下延州的形势,而不是一副赵宋宗室常有的,听见金人要打过来,立刻吓的只会抱头鼠窜的狼狈模样儿。
“此二人能够在刘敏行、叶青离开延州后,坐镇延州主持大局,足以说明此二人在延州的影响力跟威望,所以我猜测,叶青所言的时机未到,恐怕是因为前线战事还在控制之中,所以不想以极端之策来提升军心士气吧。”叶衡微微周围,稍加思索后回答道。
与庆王赵恺接触多了,叶衡也越发觉得,眼前的庆王身上,根本没有传言中的那么优柔寡断,反而这一路上,时不时的能够对叶衡进行排疑解惑,向其解释着,前两年刚刚收复河套三路后,官场之上乱糟糟的情形,是如何做到有条不紊的,甚至就连哪一个县安置的流民比较多,知县姓谁名谁都能够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如此可见,在京兆府的这段时间里,不管是庆王还是崇国公,显然都在仕途上进步了不少,比起南边仅有的几个宗室来,可谓是要高出一筹不止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庆王有些认同叶衡的分析问道。
“这几日看住了韩富、范文温跟绥德的私下联系,这件事儿还希望庆王费心,毕竟你跟叶青更为熟悉一些。再者便是……这几日我们还需要多多提防粮草等事,切莫因此大意,而让有心人钻了空子。”叶衡周到的说道。
庆王再次默默点点头,他理解叶衡话语里的意思,想要看紧韩富、范文温跟绥德之间的私下联系,那么必然是要告知白纯才行,毕竟有把伞是实实在在的掌在白纯的手里。
另外一个原因,自然是更不用多说,当年叶衡跟白纯的父亲白秉忠,一直对叶青抱有偏见,从而也使得哪怕是到了现在,白纯对于叶衡一直不是很待见。
当然,庆王甚至是十分八卦的觉得,白纯不待见叶衡的最大理由,很可能跟上述种种原因都毫无关系,完全是因为,当年叶衡一手做媒,怂恿她父亲白秉忠,把她许给了叶青的兄长叶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