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襄看着怒气冲冲的完颜宗浩背影笑了笑,而后转头对脸色也更为阴沉的乞石烈诸神奴,笑道:“乞石烈诸神奴,你虽然深得圣上信任,但如今你也不过是个国侯而已,而我跟宗浩可都是国公,所以你这态度上……多少还是要尊敬我们一些才是。虽说圣上这一次差遣你为主将,我们二人为副,但说到底,我们终究是宗室,都是为了这一次能够打败宋人。我们有近十万人,他们不过三万人,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吧?”
“叶青向来诡计多端、阴险狡诈,敢于如此明目张胆的把大军置于明处,绝不会这么简单。即便是他如今不在鄜延路,但我也不相信,他麾下的将领,敢于如此愚蠢的等着我们的铁骑踏过他们的兵营。所以我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切莫负了圣上的厚望。”乞石烈诸神奴叹口气说道。
如今不过再有七八日的时间,近十万大军便能够抵达黄河,在这个时候他自然是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因为跟完颜宗浩、完颜襄之间的私人恩怨,影响到整个军心。
但显然完颜襄并不这么认为,更不想放过这个可以夺权的大好机会。
不论是在完颜襄还是在完颜宗浩看来,宋人一直以来都该是不堪一击才是,要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大金国欺压的抬不起头来?
而今圣上继位后,虽然说是跟宋人交战并没有胜过,但究其原因,还不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看似勇猛,实则胆小怕事的乞石烈诸神奴而造成的?
“乞石烈诸神奴,你不会是被那叶青吓破胆子了吧?要不然的话,又怎么会被叶青一人震慑住了你们两万大军不敢前进一步?还是说……乞石烈诸神奴,你早已经对我大金有了异心?”完颜襄端着茶杯嗅了嗅,一脸陶醉的讽刺道。
“本将对我大金,对圣上向来是忠心耿耿,如若不然,这一次征宋,又怎么会让我来当统帅?”乞石烈诸神奴的目光不由一寒,盯着悠然自得的完颜襄,继续说道:“不错,我的确曾经与叶青一同前往过辽国,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比你更为了解叶青此人的阴险狡诈。至于说我被叶青吓破了胆子,你大可以如此说,我也没有必要向你解释,只要圣上信任我便足矣。”
“圣上信任?乞石烈诸神奴,那我们走着瞧吧,一旦跟宋人交战,你若是哪怕败一次,就别再想做这个统帅!到时候我必定会禀奏圣上,撤换掉你。”完颜襄放下茶杯冷冷的说道:“对了,在这段时间,我可以以你马首是瞻,但也希望你记住了,不管是我完颜襄,还是完颜宗浩,爵位都要比你高,所以以后还请你,别用那种指使属下的态度跟我们说话!”
乞石烈诸神奴看着冷哼一声的完颜襄离去,眉头则是拧成了一团,他最怕的便是二人不会对自己听命行事,这一路上行来已经是磕磕绊绊,而一旦到了前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影响军心的事情。
当初他本想禀明完颜璟,让其撤去对完颜宗浩与完颜襄的差遣,但碍于完颜璟对于此次征宋一事儿格外看重、势在必得,以及完颜永济这个卫绍王的面子,使得他不得不把想要禀明的话语,又生生的咽回到了肚子里。
而如今,这些时日的相处,让他已经意识到,这两人如今还活在当年大金铁骑肆意践踏宋人的美梦中,根本不知道,如今的宋人,特别是北地的宋军,在叶青的统领下,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些宋人可以比拟的了。
当然,更令他感到忧心的是,一旦大军到达黄河沿岸后,军中若是一直存有这么两个时刻会扰乱军心,甚至时刻想要夺权的皇家宗室,那么这一战,一旦叶青那个老狐狸亲临,自己这边即便是兵力再多,恐怕对上老谋深算、善于逆境之中寻找战机的叶青,都不会有好下场。
如今不管是整个大金国,还是当今圣上完颜璟,抑或是他乞石烈诸神奴,都已经输不起了。
若是在这个宋人主力跟夏人交战的绝佳时机,他都不能率兵打败叶青的话,那么当初关山一役,自己被叶青一人震慑住,无法再进一步的事情,必然是会成为朝中他人弹劾自己的理由。
而到了那时候,恐怕就是圣上都保不住他了,而他也将无颜再见圣上,更是无颜面对死在叶青手里的父亲跟兄长。
深吸一口气的乞石烈诸神奴,神色变得更加的阴沉,双眸中渐渐浮现一抹杀意,如今他已经无路可退,想要在这一战中对得起圣上,对得起死在叶青手里的父亲跟兄长,那么他就必须在这一战中有所作为,绝不能让完颜襄、完颜宗浩坏了他的大事。
双手渐渐握成有力的拳头,在心里打定主意的乞石烈诸神奴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也许借宋人的手来干掉碍手碍脚的两人,抑或是在战前……不知不觉的处死两人,再嫁祸于宋人,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