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来到临安,甚至是深处临安的权利漩涡中后,他原本心中的临安,早已经如同世外桃源一般,成了一个不存在的理想圣地。
大大小小的官员,他在临安见了很多,甚至就连皇后,他都有幸能够见上一面,但即便是如此,在他心里,最为神秘的依旧还是当今左相韩诚,以及在孤山养老的太上皇。
韩诚镇守过镇江,太上皇赵昚发起过北伐之战,这两人在他心里,或多或少的都让他有些敬重。
所以当他今日打算前往韩府跟韩诚见面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也很想看看,能够培养出一名虎子,而且其军中威望不亚于叶青,同时也正在西南建功立业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门房带着刘克师穿过前院,中院,而后又穿过一个他不曾想过的巨大的花园,这才来到了一片隐藏在树深林密间的一片建筑跟前。
不同于他在京兆府见到的豪奢府邸,也不同于叶青在扬州那其实并不是很大的府邸,韩诚的府邸在刘克师看来,即便是让他走一天,恐怕他都很难把这里的一切熟悉过来。
不管是最初见到的各类房舍,还是如今矗立在眼前的房舍,并没有给他一种流于表面的奢华,但若是仔细的研究那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或者是那白墙上面的雅致飞檐,哪怕是一扇扇依旧是带着窗纸的窗户,却都是处处透着一股陌生的贵气与威严。
宽敞明亮的书房内,门房示意他稍后片刻,而后便有丫鬟立刻给他旁边的桌面上放了一杯热茶。
书房的门缓缓关上,刘克师便开始一个人打量起空无一人的房间,整个房间跟外面的风格相似,都属于那种简约而不简单的陈设风格,看似简单的陈设中,但不论是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杯,还是他坐在屁股下的椅子,包括那对面的书桌,以及上面的文房四宝,甚至就连身后的书柜,都透着一股厚重磅礴的令人生畏的气息。
“你就是叶青的支使?”
刘克师急忙回头,在自己打量着书房的功夫,只见此刻书房被打开,一个身材谈不上高大,也谈不上威严的六十来岁老人,则是含笑站在门口。
“下官刘克师,见过左相大人。”刘克师急忙行礼说道。
“你认识老夫?”韩诚示意刘克师坐下说话,从容甚至是带着一丝欣赏的神情,和蔼中又透着些许威严的气质,让人丝毫看不出来,这就是如今朝堂之上权倾一方的左相韩诚。
“下官冒昧,下官不曾见过左相大人。”刘克师再次站起来说道。
韩诚也不客气,再次平易近人的微笑着示意刘克师坐下,而后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刘克师,这才在书桌后面坐下,就如同是看自己的门生一样,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欣赏跟平和。
“听说叶青替我大宋在今日收回了河套三路?”韩诚拿起书桌上的一封信,伸直手臂在半空中对着刘克师抖了抖,示意他拿过去看一下。
“这个……下官不敢随意……。”
“哈哈,放心吧,不是什么朝堂之上的重要文书,只不过是关于河套三路叶青叶大人那边的战况,老夫让你看看,是让你替老夫看看,是否跟你得到的消息一样确凿。”韩诚毫不客气的说出自己的目的。
“那……那下官遵命。”刘克师顿了下后,急忙起身双手接过那封信。
而后并没有打算坐回原位,就一直站在书桌前,直到仔细看完信,交给了韩诚后说道:“与下官所知几乎一摸一样儿,至于金国皇帝是否与叶大人达成了某种约定,下官并不认定此事是真的。”
“可你在来临安时,那金人的皇帝完颜璟还没有去长安,但在你离开后,金人皇帝竟然大驾长安长达一个多月。你认为叶大人到底是真正的攻下了河套三路呢,还是说用那么几场小规模的战争,在给天下人演戏?”韩诚看着手里的信,瞟了一眼刘克师问道。
虽然叶青拿下了河套三路,但如今却是在临安还有一种传言,那就是金人皇帝完颜璟,实际上是跟叶青给天下人演了一场戏,以此来让天下人相信,叶青并未投诚金国,还在为大宋收复失地,争取大宋朝堂更大的信任,为他们未来里应外合伐宋做准备。
“下官并不如此认为,金人皇帝完颜璟,与叶大人乃是旧识,元日前往长安并不代表什么,何况叶大人对于朝廷一向是忠心耿耿,志在为我大宋收复所有疆域,所以下官认为这乃是空穴来风,是在离间叶大人跟朝廷的关系。”刘克师只能暂时如此回答道,而脑子里则是飞快的思考着,到底会是谁,在这个关键时刻给叶青的身上泼脏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