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离开不到半个小时,基里尔怎么就成这副模样了?你这个叔叔都对他做了些什么?”
马拉申科的问话有些着急,他是真的担心基里尔的情况,语气上自然也就难免有些不大好听。
嘴里叼着半根烟的彼得罗夫政委没有直接开口,仿佛是在思考着该怎么回答马拉申科的同时猛吸一口烟,双眼之中依旧有难以读懂的复杂情绪,而后便将嘴里的烟蒂一把扔到了雪地里猛地抬脚踩灭。
“基里尔的妈妈过世了。”
“......”
“你说什么?这...这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么过世的?”
马拉申科显然对突如其来的事实很是始料未及,这当然在彼得罗夫政委的预料之内,阐述事实的话语紧接着便悄然开口、缓缓而出。
“就最近发生的事,是恶性肿瘤。我委托家乡的朋友把基里尔的妈妈送去了临近城市里的大医院去治疗,找了最好的医生,但是还是没能救回她的生命。并发症大面积发作导致器官衰竭死在了医院里,根本就没有任何药物能治得了。”
彼得罗夫政委的表情看上去波澜不惊,但马拉申科却能从那双眼睛中读到忧伤的味道。
“基里尔从小失去了父亲,是他的妈妈把他一手抚养长大的,妈妈在基里尔的记忆和生命里的重要性无可替代。”
“妈妈临死前一直在捏着护士的手喊着儿子的名字,护士和医生围满了病床告诉她孩子没事,在全苏联最精锐的坦克部队里跟随着坦克英雄马拉申科一起并肩战斗。但是...但是眼睛都看不见了的妈妈无论如何就是不相信,到死都以为自己的儿子牺牲在了战场上,周围所有的人都在骗她.....”
“基里尔去年大学毕业上了战场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一次家,是我下的命令不给他批准假期。基里尔太依赖他的妈妈了,妈妈也很爱这唯一的儿子,我担心让基里尔回家可能让他产生动摇,这对他以后的战斗没有任何好处。”
“那时候谁都不知道基里尔的妈妈已经是恶性肿瘤晚期,如果我要是能提早知道的话我一定让基里尔回去一次,就是用飞机也要让他回去再看一眼妈妈。”
“从斯大林格勒刚一撤出来我就接到了突然发病的消息,那时候我们忙着筹建新部队,电报里根本没说到底是什么病。我自作主张回了电隐瞒了基里尔,没有告诉他任何消息,也没有告诉你。我本打算是手边的战事结束以后立刻给他批准假期,但是谁又能想到结果竟然会是这样。”
“......”
说完以上这些话的彼得罗夫政委已经是俩眼发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老实说马拉申科还是第一见到彼得罗夫政委这个样子,那双满是不甘的面容上始终流露着深深的自责味道。
只顾着惊讶的马拉申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想要开口安慰一下彼得罗夫政委却又觉得自己根本不懂这个特殊家庭的故事,随便这么一开口可能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