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着火了!”单雄信刚退到最后一道营寨,便听到一声惊呼。
单雄信回首望去,只见第二座营寨冒起了火光和滚滚浓烟,烈火迅速蔓延,汹涌的火焰被风势卷向东边,一顶顶住军帐篷赤焰飞腾,形成一片几里长的火海,整座营盘都仿佛被大火吞没一般。一些接到命令比较晚,撤得比较慢的魏军士兵在大火之中哭爹喊娘,在汹涌烈火之中互相践踏,争先恐后逃命。西风助火威,将滚滚浓烟朝第三座营寨席卷而来。
“该死的杨侗!”单雄信重重一拳砸烂了面前的挡板,只恨得咬牙切齿,如果对方用大火焚烧第一座营寨,他们就有足够时间把防火,并将火势隔离在第二、第三座营寨之外,然后凭借汹涌火势、隋军无法来犯之时,抓紧修建新的营寨,但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势蔓延,并且在大风之下向朝这边扑来。
“撤,放弃营寨!”
单雄信这一次无需房玄藻提醒,就暴跳如雷的下达了撤离的命令。再不撤的话,将士们就被这场大火彻底吞灭,人都没了还怎么抵挡来犯之敌?
房玄藻长长一叹,在将士们的护卫下开始撤退,至于投石车这些重型兵器是带不走了,甚至囤积起来的粮食无法抢救,多拖一刻,非得被浓烟活活闷死不可。
单雄信纵有天大的不甘不愿,却也不敢停留一刻,带着大军迅速的退出军营,看着大营被火光和浓烟全部笼罩,心中一片冰寒,涩声道:“先生,我们失去这座营寨,再也没有屏障了,隋军不仅人多势众,还有数万精骑,单凭我们这些兵马怕是拦不住隋军了。”
房玄藻默默点头。
最精锐的五千内军早在前天,就已经被隋朝的重甲陌刀军切了得一个不剩;大隋铁骑和那支神魔一般的陌刀军,对于魏军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噩梦。现在失去了地利优势,心惊胆战的魏军根本不可能挡得住隋军。
房玄藻沉吟片刻,道:“其他的以后再说,当务之急,乃是保全我们这支军队。”
“啊?”单雄信吃惊道:“我们很危险么?”
房玄藻点了点头,又回首望着大火弥漫的营盘,皱眉道:“这场大火顶多只会拖延隋军一个时辰,之后便能赶上来。而我军皆为步卒,恐怕不到清流县就被隋军铁骑追上。”
“这可如何是好?”单雄信只听得心头一片冰寒。
“我军如今士气不振,隋军一旦袭来,我军必将不战而溃。所以我们必须挡住,并将此军完整带回清流城,我有一计,或可迟滞敌军。”
“请先生示下!”单雄信连忙躬身道。
房玄藻道:“辎重兵是不稳定的军队,可让他们沿路撤往清流县,而大将军则将精锐之师化整为零,拆分成千人、五百人一队的小股军队。目的不是与隋军正面对决,而是袭杀斥候、破坏道路,想尽一切手段来迟滞骑兵。”
单雄信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此法确实有用,但前提是需要军中将尉对魏国有着绝对的忠诚,否则的话,分出去的军队有可能直接投降,亦或是一哄而散的当起了逃兵。
如今隋军大举压境,大魏的形势也相当不妙,失去自己的节制之后,这些将士能有多少人愿意对抗汹涌而来隋军?
“辎重兵战力、意志虽然不强,但人数众多,而且经历过无数战事,他们比起新兵强得太多了,稍加训练,即可成为精兵,就这么放弃实在太可惜了。但现在让他们断后的话,肯定会一哄而散,正因如此,我才建议大将军让精锐之军担任这个任务!”
房玄藻明白单雄信的担忧,叹息道:“此策确实不好施展,但若是将大军聚集在一处,很容易陷入隋军的包围,人数众多的却无作战意志的辎重兵必然率先崩溃,继而影响到精锐之军的士气,届时,失去的将士会更多。至于如何抉择,全赖大将军做主了。”
单雄信沉吟片刻后,沉声道:“我亲自带领千人作战,其余将士,以五百人为一队,由各级将领为主,分开袭扰,至于能有多少兵马愿意继续听从将领们的号令,实在无法保证。未免出现意外,请先生带一千精锐带着辎重兵先回,若我不死,必回清流与先生汇合”
房玄藻点了点头,又说道:“大将军的任务是破坏道路为主,万万不要逞一时之气,与敌军决战。””
“末将明白!”
当下,单雄信把军中一众将领,包括偏将、郎将、校尉、旅帅、队正全被单雄信招来,将计划说了一遍之后,单雄信说道:“我只需要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诸位将军愿意回清流城,魏王殿下和我单雄信万分欢迎,若不愿意再打仗,我也不会勉强诸位。”
“大将军放心,我等必不辱使命!”
众将校当即大答复,魏军几乎的武官体系是李密这几年淘汰来淘汰去,才挑选出来的可信之人,其中不少将领,是从‘蒲山公营’、‘内军’提拔起来的,对李密极为忠诚,而且他们的家人都在江都城,此刻听到单雄信这么一说,纷纷表明了态度。
单雄信对众将一抱拳,沉声道:“今日一别,诸位珍重!”
“大将军珍重!”一众将校同时拱手,对着单雄信朗声道。
单雄信没说什么,简单分派了一下任务,人马便分散开来,单雄信亲自挑选了一千精锐,由徐师仁护送房玄藻前往清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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