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月中旬,一匹匹飞马,在鸣山与临安之间不断的来去,初始时,没有人注意到这不同寻常的异象,然而随着两边接触的益频繁,各方势力的目光,还是不免往这边注意了过来,紧接着,一个震惊了整个西南七路的消息,快的点燃、并且爆了出来,对整个局势的影响,甚至远远过来宇文辟的死。
断稼山,大殿中,断稼军领“断尘嚣”楚翰冠坐在大椅上,手持茶杯,听着这个消息,先是呆了一呆,紧接着却是紧紧的皱了皱眉头那些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楚帅,情况有些不妙啊!”
在楚翰冠身边说话的,乃是他的谋士刁纪铭,与鸣山的鬼军师,一同被列为西南七路的两大智将。他在断稼军中的地位,与鬼军师在鸣山红巾军一般,决定着整个战略层面的方向。
然而即便是刁纪铭,也未曾想到,红巾军竟然玩出了这一手。
楚翰冠,原本就是宗师级的高手,只听他一声怒哼,气劲散,整个大殿犹如被无形的气压死死的压制着,犹如陷入了诡异的深渊。
刁纪铭却是无动于衷的道:“楚帅冷静一些,现在不是动怒的时候。原本以为,红巾军的下一个目标,是抢夺已经开始分裂的八番军的地盘。现在这一弄,接下来,我军马上就成了威远军和红巾军两面夹击的目标,不可不慎。”
楚翰冠沉声道:“现在该怎么做?”一个虎视眈眈的威远军,就已经让断稼军颇为头疼,再加上,即将与威远军全力配合的红巾军。断稼军同时面对双方围剿,已是独木难支。
身为官军的威远军与所有义军中最早动暴乱的红巾军之间的合作,按理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然而现在的形势却是如此。虽然威远军表现得不情不愿,完全是在朝廷的压制下,才不得不与红巾军联手,但是对于断稼军来说,最大的危机,显然已经到来。
刁纪铭道:“同时对上红巾军和威远军,我方根本没有胜算。即便是勉强取胜,朝廷也必定会派出其它军队,而且苗军随时都会杀到。欲解此围,唯有一法。”
他慢慢的将心中之计说出。
楚翰冠怒道:“我楚某人,怎能与那不孝之女一般,对朝廷卑躬屈膝?”
刁纪铭道:“形势如此,不得不为。况且,也许如此才是唯一正确之道,现在想来,我军原本应该比红巾军早一步做才是。”他心知,不管楚翰冠如何怒,最终都会听从他的意见,是以面对着楚翰冠的怒火,丝毫不急。
楚翰冠道:“怎么说?”
刁纪铭道:“我们与红巾军打得太久了,照这般下去,谁也吞不了谁。非等我们两方分出胜负的话,天下局势已经不知变了多少。况且,如今天下的大义是什么?是勤王,是驱逐蛮夷。若继续为盗,我方只能死困于一地,若加入大义,可供腾挪的地方,一下子便多了许多。楚帅,时局不同,我们已不可再着眼于西南一处。我猜鸣山的鬼军师,也是这般说服红娘子的,虽然不甘,但或许,这才是久远之计。”
断稼山上,一片死寂,唯有刁纪铭一人的话语,在滔滔不绝的说着。
最终,楚翰冠的眉头,慢慢的舒展了开来
临安城,皇宫。
新帝宋弘立于陛阶之上,意气风。他环视群臣,负手道:“断稼山贼楚翰冠,紧跟着鸣山红巾军献上降表,意欲接受招安,众卿以为如何?”
自宋弘登基之后,一改旧制,取消了枢密院,重用武将,建立御营司,彻底改变了以文统武的作风。以往只是形同于虚设的“三衙十御”制,也成为了新朝的主要军制。
也正因此,此刻在他的阶下,武将居多,其中不少,亦是从军中中层提拔而起。
在宋弘的询问下,一名文官道:“恭喜陛下,此乃陛下洪福,天佑大周。鸣山、断稼山尽皆归服,朝廷不一兵一卒,平定西南,此全赖天子威仪,陛下圣恩”
宋弘冷冷的道:“不要跟朕说这些虚的,若真是天佑大周,则西南不会乱,蛮夷不会来。如今众寇虽受招安,朝廷却也无力分他们兵马,收他们土地。中原未复,巴蜀未定,朕哪来的威仪,何来的圣恩?”
那文官马屁拍在马腿上,讪讪的退了下去。
殿前司指挥使车健宇上前道:“陛下,断稼山欲受招安,归顺朝廷,不知威远军是何态度?”
宋弘手中持一奏章,道:“鸣山上表请降,神武左军护军居志荣连番上表,力言鸣山贼寇不可信,鸣山贼红娘子的义父,乃是混世魔王宗相,宗相最终为朝廷所杀,她怎肯真心归降?其后,朕派叶鹏程叶卿亲往鸣山一探,叶卿传回消息,说鸣山的确是有归顺朝廷之心,况且以鸣山所在之地,即便它誓与朝廷为敌,朝廷目前也无力剿灭。如无此心,他们又何必献上降表?朕一想,也的确是这个理。况且,以如今之局势,只要他们名义上归顺朝廷,肯接受朝廷调令,纵然留兵占地,对朝廷也是有利的。因此,朕并未采纳居卿的意见,直接便让叶卿代朕宣旨,招安鸣山,其后居卿也未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