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两口吵架了?”袁绍欣看着一脸阴云的女儿和苦笑的乔媛,不由得打趣道。
自从九年冤案之后,袁绍欣本人就失去了在莫德学院就职的工作,但是克莱曼·张的调遣下,专门拨款救济这个曾经奉献了自己大好时光的传奇华夏教师,生活也算是过得去。不过,失去丈夫、女儿背离的伤痛,不由之间让她的鬓头布满了白发,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
“袁老师,您近来怎样?”乔媛问候道。
“还算过得去,不过不做教师了,突然闲下心来就感觉到很不自在。唉,我爱是怀念教师的日子,可惜……是我把我自己给毁了——”袁绍欣叹惋道。
乔媛试探地问了问:“老师,您恨洛玄和雨临学姐吗?毕竟他们走的路实在是太远了……”
“我这一生,最满意的就是教出了三个最得意的门生:苏良、一个肯为末世流浪者这个传奇延续,而默默地奉献着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佳雨临,一个就算是华夏人,但是在联盟军也没有人敢对她嚣张;最后就是洛玄了,传奇故事的延续。”袁绍欣的回答,不由地让乔媛倍感敬佩,纵使苏良的变故、佳雨临的背叛和李洛玄决断,让自己的内心充满了伤痕。可是这位教师,依旧是爱着,爱着她的学生,就如同华夏文化之中的一个经典文化:只有学生放弃老师,但老师却永远不会放弃学生。
“这次洛玄又做了什么?居然把香缘这个丫头气得回来了……”袁绍欣抬头问乔媛,乔媛小声地对袁绍欣说:“老师,说了您别生气,香缘她有了……”
“有了?”袁绍欣一时间没有明白。
“哎呀,就是这,有了!洛玄的……”乔媛指着肚子说道。
这倒是把袁绍欣起了个半死,她抓起衣服就要往外走:“这个混小子,我让她照顾香缘,没想到居然就是这么照顾的?!给我等着,我找他算账去!”
“老师,您那点力气还是用来照顾香缘吧,就算您找到了洛玄,只怕连他一个头发都动不了。”乔媛从口袋里掏出那封用黑色笔写的信封,“老师,这是洛玄写给您的,他说您看了之后一定会理解他的。香缘怀孕的确是洛玄的不是,但是香缘自己本身也有错,不瞒您说吧,现在香缘这两个月的胎儿活似四到六个月,您要收拾洛玄,还是先顾虑顾虑这孩子的未来吧。”
“唉……”袁绍欣放下衣服,叹了一口气,从乔媛手中取过信件,“我不是反对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但是洛玄实在是太轻率了,这小子,随苏良的性格,有些时候做事情总是先斩后奏,他们……”
“他们……”当阅读的那一瞬间,袁绍欣就愣住了,当场定在那里,两只眼睛仿佛狙击枪的瞄准镜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地仿佛想要连其中的标点符号都记在脑子里。到了尾末,袁绍欣“刷”地将信纸握在手中,手还有些颤抖,乔媛感觉有些不对,便问道:“老师,您……您没事吧?”
“这个小子,他可真是‘先天下之忧而忧’,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袁绍欣将信纸扔到一边,站到一个墙壁上,乔媛跟着走了上来,墙壁上,挂满了她当年教李洛玄那一个班的点点滴滴,其中有几张照片,是让袁绍欣最怀念的:第一张,风华正茂的苏良抓着当时城外扫荡成绩最佳的奖杯,温柔美丽的佳雨临抱着当时初出茅庐的李洛玄,他们笑得如同初升的太阳一般,如此美丽、如此灿烂。如果不是因为那是的李洛玄由于营养不良,身材比较矮小,真的有人会误解,李洛玄是佳雨临和苏良的孩子;第二张照片,李洛玄和房有朋穿着配发的训练服,拿着用木头做的武器和苏良训练,李、房二人的脸上、嘴上、脖子上、胸口、大腿、膝盖都是鲜血和淤青。进入莫德学院的孩子,只怕再也找不出能和他们二人如此努力的了;第三张照片是房有朋和李洛玄的一张合影,袁绍欣自己也在其中,她搂着这两个异性兄弟笑得非常开心,这是二人在学院对战时成功进入前十排行榜,学院配发坚毅奖章的时刻。虽然二人被打得有些不成样子,但是身上的疼痛却难胜心中的喜悦;第四张就显得十分的温情了,那个时候,由于“圣战骑士”的不断入侵和袭击,安全城内的资源被快速地消耗。在那个时候,莫德学院几乎是一座空楼,没有一个学生和导师在,全被派出城外寻找补给来供养军队,李洛玄自然是逃不过的。那个时候,苏良失联的消息给李洛玄带来了巨大的伤痛,在篝火旁,佳雨临用温暖的毛毯将李洛玄包裹起来,就像一位母亲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孩子,让李洛玄在温暖和安逸的坏境之中得到良好的休息。
回忆有时是美好的,但有些时候是残酷的,袁绍欣说了一句“你自己看看他写的”话之后,重新回到沙发上陷入沉思,乔媛显得有些无奈,她首先安顿好了冥香缘,打开信纸阅读上面的内容:
致亲爱的老师:
您好!
我知道,这个时候给您写信只会徒增您的烦恼,当您知道香缘怀孕的这一件事之后,您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想要找我算账。
但是,当您听到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还希望您能原谅我。
首先,对于老师的家务事掺杂进九年冤案之中实属意料之外,我无心与您对抗到底。我也知道,对于我有几年教育的您来说,想要打到我绝对是弹指之间的事情,对此我十分无奈,我敬佩老师的贤妻之名,但是这份名声也会让您成为万劫不复的千古罪人。
您是我最敬仰的,因为您是靠着双手的努力、流血和流汗得来的这么一份万人称赞的美名,而我却不同,我得耀眼光芒背后,却是父母惨死、牵及朋友的伤痛。请您原谅我的刚愎自用,当着您和香缘的面杀掉了冥昭冤,请原谅,纵使您和香缘可能永远不会原谅我,但是,我也不希望后者把你们当成千古罪人来批判。
这次,我不得不厚着脸皮再来请求您了。
通过雨临学姐,您也知道了,我和联盟军有着相互之间利用的“友好关系”。这是我的助力,同时也是我的催命符,您跟我一样很明白联盟军主席长克莱曼·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角色。尽其物之所能——这便是他用人的信条,一旦这个人失去了作用,毫无疑问你就成为了一颗弃子。
为了贫民区的华夏同胞们,我不得不选择冒险,在名义上加入“圣战骑士”,利用我是“末世流浪者血脉唯一传人”的名声牵制住联盟军。不得不说,在这座天平上,无论偏向那一方都是万丈深渊。
香缘这次回来,她实在是看不惯我对四大家族“以杀止杀”的做法,可是,老师我想问您: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就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知道“血债要用血来还”的道理,四大家族哪怕个个都是猪头三他们也不可能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的确,以杀止杀——我也相当于创造了另外一份悲剧。但是,在面对“猎手”——这种吃人的怪物,又是凡云忠和凡云心这两个兄弟我还有的选择吗?我饶恕了他们,他们未必会饶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