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本东知道单掌柜这是误会了。
只是,他这样的年纪,早就过了好说是非的年纪,更何况当事人还是顾文茵,越发的不愿多说了,打了个哈哈,把话题糊弄了过去。
“姑娘,这菜能吃吗?”苏本东突然问道。
顾文茵怔怔的看了过来,说道:“能吃啊,怎么不能吃了?”
“能吃,你不吃,眼睛发直的盯着门干什么?”苏本东没好气的说道:“单掌柜的还等着你给意见呢,你不下筷子,我可就下筷子了啊!”
说着话的功夫,果真拿了筷子便要开动。
顾文茵便也收了心思,跟着拿起筷子吃起来。
四道菜。
东坡肘子,肥而不腻、粑而不烂;板栗鸡则将板栗的微甜酥靡,鸡的鲜香嫩滑融为一体;子姜鸭是用酸姜加秦椒大火猛炒后加黄酒和水慢炖而成,汁浓肉粑,酸辣爽口。
这三道菜对于前世吃惯川系百味的顾文茵来说,实属普通。但对于,这个商品物质人口都还不是很流通的异世来说,却已经实属难得!
最后那道豆瓣江团上,是很传统的做法,鱼下锅煮熟装盘,浇现炒出来的豆瓣酱汁。但在后世,这道豆瓣江团被改良了。
整鱼身上斜剞几刀,放进加有姜、葱、鸡油、料酒和少许盐的鲜汤锅里,小火浸熟(必须保持鱼身完整)捞出来装盘后。锅里油烧热,放泡椒、下姜米、蒜米、豆瓣酱、泡豇豆粒和泡萝卜粒炒香后,掺入适量鲜汤并加糖、醋、味精和鸡精调味,勾芡后起锅舀在鱼身上,撒些葱花。
熟优熟劣,光看作法便知!
顾文茵放下手里的筷子,抽了随身的帕子,拭了拭唇角,抬目朝目光灼灼看向她的单掌柜看了过去。
“味道怎样,顾姑娘?”
顾文茵笑了笑,慢悠悠的放了帕子,端起桌上的茶盅漱了漱口,这才开口说话。
“单掌柜,我要入股,你意下如何?”
别说是单掌柜的,便是苏本东也被顾文茵给说得怔了怔。
人家开业,你来吃个饭捧个场,怎么饭没吃完,却说起入股的事了?便他素来知道顾文茵是个谋定而后动的人,即这样说,定是心里早已有了衡量。是故,一瞬的怔忡后,苏本东继续吃自己的菜喝自己的小酒。
单掌柜错愕的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张着嘴,怔怔的看了顾文茵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文茵也不急,笑盈盈的看着单掌柜,等着他做决定。
终于,单掌柜醒过神来了,他看着顾文茵,“顾姑娘,你这……我……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我年纪大了,脑子没你们年轻人转得快。”
顾文茵拿起筷子,指了那道豆瓣江团,“我以菜谱入股,占你这酒楼的一成利,如何?”
单掌柜前一刻还一片茫然的目光,渐渐变得生动起来。
开酒楼的最怕什么?
不是吃白食的,也不是闹事的,最怕的就是不能推陈出新,多少百年的老字号都淹没在时间的浪潮里。他没有远大的抱负,但他也不愿倾尽家产开的这间酒楼,熬不过几年就烟消云散。当然,单掌柜若是知道,光门外的那块牌匾就能让他毅立不倒时,他肯定就不会这样想了。只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顾姑娘的菜谱,是什么菜谱?”单掌柜犹疑的问道。
顾文茵笑了说道:“所谓菜谱,自然就是做菜的方法了。”
单掌柜继续问道:“姑娘打算怎样入股?”
“两种方式。”顾文茵看了单掌柜,说道:“一种是,我提供菜谱,只要客人点了这道菜,你便分我这道菜的三成利;第二种,我每月都给你出一道新菜谱,不管客人点不点这道菜,我按年向你收一成的利。”
苏本东眼角轻抬觑了眼顾文茵,暗道:这可真是个天生的生意人!
单掌柜一阵沉吟后,斟酌着说道:“姑娘,容我想想。”
顾文茵表示不急,她有的时间,可以等。
而为了显示诚意,她把这四道菜逐一评价了一番,比如东坡肘子还有另一种清汤白水蘸酱吃法,豆瓣江团虽然鲜香,可到底做法太过粗暴失了美感和口感都有所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