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谓的压低声音,其实是整个大殿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无不对她露出鄙夷之色,他们实在想不通一个无才又粗俗的女子,究竟是哪一点吸引了他们的太子殿下。
秦翊看不透她的神色,说她紧张吧,可他又察觉不是那么回事,说她不紧张吧,那她这番话又是真是假?他暗中冲她眨眨眼,想弄清楚她真正的意图。
赵倩茹哪里肯给两人时间商量,幸灾乐祸地踱步至两人的身边,看似十分温柔体贴人意地说道:“君彦姑娘何必谦虚呢?方才可是你亲口告诉我,你的歌喉天下无双,就连夜莺也无法与你相比拟。今夜如此多的宾客在场,还有其他两国的使臣同在,姑娘何不放歌一曲,让我们都领略一下姑娘的绝世歌喉呢?”赵倩茹一副得意的神色,眉飞色舞,仿佛料定了她一会儿会丢脸丢到家,胸中的一口闷气顿舒。
燕君面上依然露出惊惶之色,心中却在冷笑,她暗暗地观察秦风的神色。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在看到她被他的妻子为难时,究竟会不会帮她?然而她却失望了,秦风不动声色地坐在原位,眼观鼻,鼻观心,丝毫没有要管这闲事的动向。
他究竟是对她的歌艺太过信任,还是在面对关系到利害的关键时刻,就选择了放弃她?
这个男人,她已是彻底失望。
在她调转视线的刹那,秦风的终于侧转了脸,举目望向她。他不是不想阻止,不是不想帮她,他只是在气愤,气她在被他大哥强吻时没有躲避。之前在枫林,他那样吻她,终还是被她无情地推开,然而现在换成了他的大哥,她却没有推开他,这是不是证明大哥在她心底有着不同的份量?
丽妃惟恐天下不乱,也在此时起哄道:“大王,既然连二皇子妃都如此夸赞,那定是错不了了。臣妾也想听听那举世无双的歌喉,是否真如她自己所说那般让人惊叹。”
她扭着她那魅人的身姿,又探头望向龙座左侧王后的方向,娇笑道:“王后姐姐,你觉得呢?她是太子殿下看中的人,以后极有可能成为姐姐您的儿媳,难道您就不想领略一下未来儿媳的歌喉吗?”
王后的脸色显得有些僵硬,一来她也极不喜欢儿子看中的这名身份不明的女子,二来看她出丑,虽也会丢他儿子的颜面,但至少能让他儿子彻底死心,趁着看清这女人的真面目,早早地断了念想。权衡左右,她最终还是下了决心,开口道:“既然二皇子妃都如此说了,那你就别再推托,当着诸位宾客的面唱上一曲。不过,咱们丑话可说在前头,倘若你唱得不好,那就是欺君之罪,谁也保不住你!”那一抹狠厉的神色出现在了王后的眼底,她竟比丽妃和赵倩茹还要狠心,对她起了杀心。
秦翊自然是听出了他母后话中的利害关系,立即出言阻止道:“母后,不过是表演节目,何必拿欺君之罪这等严重的罪名来吓唬人?”
他回头看向燕君时,面上露出内疚之色,若不是他一时冲动,也不会害她如今陷入众矢之的的境地。他既然说了要护她,保她周全,自然不会让她冒险。
牵着她的手用力地紧了紧,宣示着他的决心,他深望了燕君一眼,再次回首面向王后,说道:“母后,君彦今晚累了,我先陪她回去,稍后再回来向父王和母后请罪。”他说完就要拉着燕君离开大殿。
赵倩茹哪里肯轻易放过他们,伸手拦在了两人跟前,对着燕君冷笑道:“莫不是你方才之言都是一派胡言,纯粹消遣本皇子妃的?喜欢自夸的人,本皇子妃见得多了,可是像你这么没脸没皮自吹自擂之人,本皇子妃还是头回见到。想就这么离开了吗?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是太子殿下带来的,你丢了脸面,也相当于是太子丢了脸面。”
秦翊见她越来越放肆,将燕君拉至身后,挡在了她身前,对着赵倩茹厉声喝道:“弟媳!请注意你的言辞!你口中所言全是你自己的片面之词,谁能作证?本太子相信君彦绝不会说这些没头没尾的话,定是你看君彦不顺眼,所以特意捏造子虚乌有的话语来陷害她。你究竟存的什么心思,就这么想置君彦于死地?”
他身上冷例的气息在霎时间迸发,即使像赵倩茹这般见识广博之人也不由地为他的寒意和威严所震慑,竟是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丽妃斜倚着身子,似看戏一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反正都不关她的事,看着他们斗来斗去,她心里痛快得很。不过令人惊奇的是,自己的妻子被人威吓住,做丈夫的却不闻不问,一脸闲适。她越来越觉得秦风此人高深莫测,心里隐隐觉得他极有可能取代太子之位,成为这秦宫未来之主。
她的余光偷瞄了眼一哥老态龙钟模样的秦王,他这副德行,恐怕也撑不过几年了,她还是尽早为自己寻找一棵能遮风挡雨的大树才是紧要之事。再转头瞄向一脸看不出情绪的秦风,年轻俊朗,英姿勃发,这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人选。想着想着,她不由地看痴了,比起他那无用的父王,他在床上一定会更加勇猛。
此刻,大殿之上的人各怀心思,却也没有人比这丽妃更强大了,竟然一下子打起了自己名义上儿子的主意。若是让秦王洞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