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宇轩坚持要请他吃饭。
除了最开始那句调侃,对方再也没有问过关于感情生活的问题。或许是从他尴尬的表情看出了端倪。
大一那档子事儿之后,他在同学们之间混了个“情圣”的称号。毕竟理工系的男女比例严重倒挂,很少有人被上赶着倒追的。
天晓得,事实真相比外人想象的悲惨太多。
陈逸鑫第二天下楼的时候,连脚步都是飘的。他不确定自己想要看到怎样的场景,信笺遍地抑或空荡如旧。
然而,当天光重新照耀在头顶上,看见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地面,陈逸鑫晓得,自己再也好不起来了。
这时才确定,最期待的场景其实是对方还站在原地,让他看清曾经模糊的表情,让他问一句:你说爱我,你说回来,究竟是否儿戏?
只是他也晓得,这一切不过想象而已。当两人真正面对面,恐怕还是会撕扯得鲜血淋漓。
一段太过投入的感情,会耗尽人的所有j力,从此只能像行尸走r那般混迹。
吃饭地点选在开发区一间不知名的烤r店,郑宇轩开车带着他m进胡同,冲老板招呼了一声便寻着桌椅坐下,一副熟客的样子。
“你可不知道,整个q市只有这家的东北烤r有点味道。所有调料都是从老家背过来的,吃起来带劲儿。”
男人撸起袖子,一边给锅刷油,一边热情地介绍,全然不顾陈逸鑫的沉默。
他已经不太习惯与外人交际,除了陪笑与应承,g本不知道该怎样做出有礼貌的回应。把电脑卖掉后,除了跑单所用的键盘手机,陈逸鑫连网都不再上了,他不想看到任何与曾经有关的消息,就连梁志和他的音乐事业也是扎眼。
郑宇轩不以为意,给两人添茶倒水,从男生舍当年的趣事,说到如今创业的艰难。轻轻松松地便让陈逸鑫卸下防备,不再纠结于自己的沉默和落魄——还是那句话,郑宇轩这人就有这样的天分。
“小老弟,你如今有什么打算?”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些飘。不知道是否因为坐近了些的缘故,郑宇轩讲起话来也更加无所顾忌:“我知道我那公司太小,你不一定瞧得上,但创业这种事,凭的就是口意气,怎么样?要不要当个合伙人?”
快递员脸色泛红,视线也有些模糊,却依然摆手道:“……不,不了。学长,我不是那块料。”
大掌拍在他的背上,险些把刚吃进去的东西拍出来,东北人的大嗓门咋咋呼呼:“什么叫不是那块料?!咱们堂堂q市国立大学出来的,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母校争口气啊!”
“不不不,”陈逸鑫难得坚持,这些鼓舞士气的话,他在各种入职培训里听过太多,早已免疫:“我现在这样真的很好。”
郑宇轩没有搭腔,而是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最后叹息道:“这样吧,就当是帮我个忙。公司现在刚起步,条件有限——你也看到了。说句话不怕笑话的,那些员工g本没谁信得过,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光杆司令’。”
说完,他有意沉默片刻,仿佛真的陷入了某种巨大的困境。
陈逸鑫不懂,只晓得对方剖白了的难处,两人的落差也不再天渊地别,而自己兴许并非那么一无是处,遂磕磕巴巴道:“学长,你别这么说,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只管讲。”
蒲扇般的大掌再次拍上来,终于成功地将陈逸鑫拍呛着了。
又是灌水又是顺气,等两人终于手忙脚乱地忙活下地,郑宇轩才目光凿凿地说:“哥绝不让你为难。是这样,公司有批专利需要申请,因为都是保密技术,来来回回的过程中很可能会出问题。我想找个信得过的人,帮忙在实验室和公司,以及专利局那边传递消息——你们顺通的发货点就在政务中心附近,偶尔帮我捎带着,不晓得方不方便?”
没等他搭话,对方连忙补充道:“放心,每一趟都会给你算钱,亏谁也不能亏自家兄弟对不对?”